【篇一:走过雨檐】
停留在小巷的屋檐下,只是为了躲雨。
暮春时节,这雨倒少了几分清凉,叩在小巷的屋檐上,细细碎碎,却也不恼人,只溅起四散的水珠儿。滴滴答答。
若不是这场雨,我不会留意这条小巷、这道屋檐。本是上世纪的房屋,平日里略显破旧,此时看来,倒有几分清幽,些许迷离。尽管有归人匆匆走过,却毫不惊扰小巷的清梦。
也曾路过这屋檐。晴天时,偶尔看见晒太阳的一个或一双老人。他们喜欢在窗台上种下一丛又一丛的雏菊。如今这花在雨中正开得蓬勃,那细碎的花瓣,就像这濛濛清雨。
抬眼仰望天际,只有半边屋檐,细雨中见得一层薄薄的青色铺在上面。这些青苔不为谁生长,不为谁盛开,像是所有悲欢都只属于它们。
故事开始爬满青石板。
屈子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天投身于汩罗江中的吧。“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此乃屈原之执著所在也。可怜其鸿图尚未大展,竟惨遭流放,满腔报国热血无处可洒。东北望郢都,盼君主能回心转意,无奈等来的却是国破、山河灭、梦碎、心成灰。“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于是他毅然跳入汹涌的江水之中。屈原同他的梦想消失在那年五月初五的烟雨里。那年,天堂与人间只隔了一道雨线的距离。
如今,素手摘得一片新雨。这雨里,恐怕还留着屈子“虽九死其犹未悔”的誓言。
我想,郑愁子的那场错误也邂逅在雨中的屋檐下吧。少女盼望着心上人的归来,在雨檐下等至深夜。“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年少哪谙世事,不信三月马蹄,只是过客而已。
王维的那句“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也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天里有感而发。
小时候常听陆游那“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总觉得那该是一个温婉的女子,捧着一束杏花,打湿漉漉的小楼阁前走过,然后留下清幽的花香在雨中氤氲。
时光润物细无声,那静默的流年润泽了多少事,又消磨了几代繁华?只有戴望舒那雨巷那撑油纸伞的,丁香般的姑娘不疾不徐地在雨中远去。如此从容。
他们都怀揣着一个梦想,或是在雨中开始,或是在雨中结束。——而我的梦又在哪里?
小巷响起一曲古老的戏,听那婉转千回,听那咿呀忘返。
我还在沉思。
我曾以为人生的意义在于回处游荡流亡,其实只是掩饰至今没有找到愿意驻足的地方。人潮中红红绿绿,我却像一抹惨白,扎眼地杵在他们的斑斓里。
没有梦想,何必远方。可我不甘这样,我也有我要追的梦,我不能一味地躲避,只躲在这屋檐下的黑暗里。
我大步踏进雨中,看见落在我身上的雨,开出花的模样。倾国、倾城——其实从一开始这场雨就不必躲。
我行走着,雨还在下,我知道茶烟尚绿,一切还来得及。
今夜,不知又有多少人走过这雨檐。
【篇二:我想让岁月流逝得更慢一些】
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亲爱的岁月,你慢慢走可好?
——题记
一个碧空如洗的早上,走在小区的植物园里,一株“傲然挺立”的茉莉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那股清幽而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没错,那是外婆的味道。
我是外婆带大的,自然对她有着深厚的感情。曾记得小时候,外婆家的院子里总会有一株株可爱的茉莉花树,浓密的枝叶虽看似杂乱无章,却又井然有序,小巧玲珑的白茉莉镶嵌在绿意浓浓的枝头,令人赏心悦目!外婆时常会摘下几朵放在床头,瞬间清幽的花香便会浸满整个房间。
一天晚上,我坐在外婆身边,打算跟她学习缝纫技术。只见外婆极为熟练地将一根白线穿入针孔,动作轻松迅速,使我也误以为这一步极为简单,便拿起针来尝试了一次又一次。当我终于自豪地向外婆展示我的“研究成果”时,外婆已经将茉莉花缝在了我的衣服上。茉莉花不仅可以驱赶蚊虫,还可以让我身上散发出一种淡雅的香气。我惊讶地望着外婆的“作品”,针脚密而细,几乎已与布料合为一体。我不禁赞叹道:“外婆真厉害!”还没等外婆教,我便跃跃欲试,开始瞎缝,幼稚的我,殊不知这需要日积月累。从那时起,外婆便在我的心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稚子牵衣问,何以归太迟?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我竟没有察觉外婆在逐渐衰老。原本光滑的脸庞布满岁月的痕迹,染过色的头发上依稀可见根根银丝,历经沧桑的双手早已铺上厚厚的老茧。外婆老了,她已年过花甲,不再年轻了。
同样是一个晚上,外婆拿着她的针线篮,坐在床沿上,我则在一旁驻足观望,只见外婆戴上了老花镜,将针线放得远远的,咬着牙将线往针孔中穿。一看,唉,没有进!她反复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仿佛她成了当年的我。外婆的额头上已沁出点点汗珠,但细细的棉线好像与针孔在闹别扭,怎么也不肯进去。外婆一会儿将针线拿得近一点,一会儿拿得远一点,但还是收效甚微。外婆似乎已失去了信心,此时床头的茉莉映入她的眼帘,使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好不容易将线穿进了针孔里。现在每碰到外婆缝衣物,我都会抢着帮外婆穿针引线呢!
这时,我被一阵淡淡的茉莉香带回了现实,逝去的岁月是无法挽回的,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珍惜与陪伴罢了。
外婆的前半辈子是多么的不容易,从小就开始帮家里干活,现在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时光啊!岁月啊!你们走得再慢些!让我陪伴这个如此爱我之人的岁月再长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