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惟愿花间遇见你】
偶然翻开《花间集》,为了飞花令找寻带有“山”的诗句。本来以为不会太多,谁知道连温庭筠的布恩都没看完,便乌泱泱找出一大堆。心下大惊,立马认真去看,不由得啼笑皆非:别个的山,是“轻舟已过万重山”;温庭筠的山,是“小山重叠金明灭”。
天下名山大川不计其数,在温八叉心里,居然是姑娘额前绵延不绝那两道黛青山最美。这到底是如何放荡的公子哥?然而翻查资料才发现,他恃才不羁,又好讥刺权贵,多犯忌讳,又不受羁束,纵酒放浪。因此得罪权贵,屡试不第,一生坎坷,终身潦倒。
心下愕然。或许只有这般怀才不遇,才能孕育出花间鼻祖吧。
又想起李煜。其实买这本《花间集》,最初是为了李后主。翻过一遍没发现“李煜”二字,煞是惊奇。世人皆知他性骄侈,好声色,又喜浮图,为高谈,不恤政事,应是《花间集》的不二之选。后来真正潜心去读他的词才明白,所谓“浮华”在他是真浮华,只在表面游走,渗不进皮肉。
他骨子里到底是与红袖添香无缘的。南唐不亡是不可能的,国势已败,李煜即使有能力也无力回天,更何况国策早有失误,在李煜继位的前一年,其父李璟已经因国势衰危而称臣于宋,减制纳贡了。可他敦厚善良,在兵戈之世,而有厌战之心,虽孔明在世,也难保社稷。他天生是个文人墨客,哪怕早生或是晚生二十年,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都能成就一代大家,令无数文人骚客追捧。
但是老天这次仿佛在玩笑,他不得不成为一个帝王,他不得不背负起一个国家岌岌可危的未来。他不能放弃。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命运就压在他羸弱的双肩上。
宋灭南唐的形势已定,李煜继位,也只能采取消极守业的政策。他必定要输。他必定要为千夫所指,做那亡国之君。
要是有人陪陪他便也罢了,不需如何,哪怕做他知己,为他排忧呢?可惜苍天无眼,早早带走他的娥皇,他连阿娇都留不住,徒守金屋又如何呢?
我不知道他在续弦小周后的那晚洞房花烛,是抱着什么心情度过的。在外人看来,他大抵是幸福的吧。一模一样的曼妙身姿,一模一样的姣好容颜,只有他自己清楚,纵然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也早就不知道何处去了。
他只好与西楼钩月为伴。月光惨淡,晚风萧瑟,谁能与他共度“晚起画峨眉”的闲散时光?谁又给他这些闲散时光?
温情脉脉,总是与他无缘的。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他能活的轻松些,随性些,与轻风流水对饮,或是亭台水榭下独酌。如果可以,我希望《花间集》的作者栏里,能有李煜。
但是不行。
那么,就请东风轻些,再轻些,别刮散了朱颜,扰乱了离愁。
【篇二:明月几时有】
我想,苏轼在写这首词的时候,一定是掉了泪的,滴落在酒杯中的泪水与酒水交融,一饮而尽,在心中泛滥成一片苦海,古往今来,借月抒怀似乎是文人墨客最热衷的一种渲泄情感的方法,尤其是在离别之时遇逢中秋之月,那更是要朗声悲抒,声泪俱下,情郁于中,怎一个愁字了得?
但苏轼到底是苏轼。悲吟之余,他还有一种更为可贵的精神——豁达。
我毫不否认杜甫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温庭筠的“十二楼中月自明”,也不否认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和李义山的“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但这些总是少了点什么的。杜甫有他的悲苦,温庭筠有他的离愁,李白有他的乡思,义山有他的沉郁。但苏轼说:这些都是人生不可避免的,又何必为了它捶胸顿足呢?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自古便难全。
他们少的,正是东坡的这番豁达。
这首词作于宋神宋熙宁九年,也就是公元1076年。这一年,苏轼正好是39岁。39,这个数字对苏轼而言似乎是一个不小的讽刺:即将步入不惑之年的他,此时却还是前路迷茫,不知所往。五年游宦,仕途失意。举目无亲的词人在中秋之夜孑然一身。其间苦楚,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但东坡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并没有怨天尤人:官场险恶,既然宋神宗听不进我的劝谏,那就让他王安石在朝中说去吧!爱妻和孩子都不在了,这是天命,也都随他去吧。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只要心中兼怀美好的向往,命运又能奈我何?
这便是东坡的豁达。然而,要做到这样的豁达又谈何容易?
项羽没有做到豁达,不然怎么会徘徊在江边而不愿东渡?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然而项羽太重节操,大丈夫自当能屈能伸,空有傲骨却没有胸襟的人又如何能成就霸业;阮籍没有做到豁达,不然为何要驾车山林,穷途则哭;三毛没有做到豁达,失去荷西诚然是生命中不堪承受之痛,但结束生命又能怎样呢?于死者无益,于生者更是一种煎熬……
好了,已经扯得太远,还是回到苏轼的这首词上来吧。有人说,是命途的多舛造就了苏轼和他的词章,可我要说正是苏的豁达成就了他自己。苏轼的一生中多次被贬官,甚至在“乌台诗案”中险些丧命,因而他的词中也不乏一些清冷悲伤的格调。但可贵的是,在这些或冷清或苍凉的词句中,总能找到一种昂扬向上的力量,而这也正是东坡的可爱之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其实,东坡你何必发问于天,多此一举呢?只要怀有一片豁达的心境,人生何处不是明月的朗朗清辉?
【篇三:最初的苍老】
无端地想起温庭筠的一首诗: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枯裂的大地不会灰心,贫瘠的土壤不会丧气,干涸的小溪不会伤心,光秃的树枝不会绝望,因为它们在等待。
等待雨露降临,等待绿苗破土,等待冰雪消融,等待硕果累累。
繁华匆匆,恍如一梦,梦月风流云散,又能等到些什么?最初的苍老。
最初的——字典上的释义为:最开始的或第一次的,最初的梦想,最初的模样。还有,最初的苍老。
树枝投下了最初的落叶,空气像是冰镇过的果汁。一切都是正好,连苍老也刚刚开始。
此去经年,了无牵挂。
老师曾讲过鱼玄机和温庭筠。我想,她是否可知玄机为他苍老一生?“苦思搜诗灯下吟,不眠长夜怕寒衾。”等待中红颜不改,心却早已历尽百年。
是的,无论当时的他,是如何挥毫泼墨;掩卷时,墨迹已干,那颗炽热的心,也趋于平静,鲜衣怒马和风烟俱尽,只隔了一剪光阴。
依稀记得,宋代有一位女词人,在凄凄惨惨戚戚的冷秋,佐一杯记忆的酒,写下一段人与黄花的心事,托付给流年的苍老,下了眉头却涌上了心头。
多年以后,我以苍老为序,以最初为题,像观看一部古老的影片,回放我最初的苍老。
忽然想起白石道人姜夔也有这样的一段往事,无意间的一次邂逅,发芽,开花,更结出了殷色如血的红豆。他说路途坎坷,就此别过,并未结为连理的他们却在多年后,各自天涯,品尝着那次邂逅的结果。
“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一曲《鹧鸪天》扣动了多少人的心弦?“人间别久不成悲”我决不信他真为不悲。这世上又有多少人真能做到多情却似总无情?我以为,离别的疼痛,是最初那被他藏在岁月深处的苍老,连同过往的伤痕一起封印。轻易,不敢去触碰。又岂是一次挥别,一个回眸,一阙词就可以抵消一世的悲喜?
总有一段过往,开启了心中最初的一段苍老,是是非非,不说也罢。只是从那时起,心就不再年轻了。
景已非,情已老,把酒话年少。
【篇四:过年的作文】
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
风拂过脸颊,泛起丝丝的寒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到了秋天。
南国的秋天来得是那么的慢,那么的淡,似乎是在彳亍,在徘徊。以致到了深秋还不现秋色。只能在温度变化之下才能感受到秋的气息。没有北方秋的广阔,也没有北方秋的刚强。有的只是润湿与柔软。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充满颓废,充满凋零与衰败的季节。渐渐喜欢上秋天那绵绵的风和那细细的雨,喜欢上秋天里那片片凄凉。或许是心情使然吧!
秋天,喜欢一个人漫步在幽静的路上。行道树呆立在路旁,好像在望着远方深思。树梢上,叶儿青绿中泛起点点淡黄。秋风掠过,树叶耸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好像是在求救,在哀嚎。终于,风消散开去。树叶还未为这得来不易胜利庆贺。却又是一阵风吹来。带走了几条败絮的生命。几片干枯树叶随风飞扬,在昏黄的天空下飘荡。簌簌作响。好似在后悔在哀叹,在诉说着苦闷与不甘。而身后传来的也仅仅是一阵阵的嘲讽与叹息……
南国的秋天是多雨的。绵绵细雨无奈的飘洒于苍穹,一连就是好几天。尤其喜欢,一个人在雨中漫步。让细雨润湿头发,任冰凉袭上额头,让自己感到清凉。不远处的几棵梧桐树,摇曳在这愁风淡雨之中。不由想起温庭筠的“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一滴滴的细雨滴在了孤独的梧桐叶上,也滴在了人的心头。充满无奈、凄凉。
其实,这世间,有愁人又何止温庭筠一人?只是我没有她的才情!
我只能用我平淡的文字,述说出我心底的悲凉!
只能借一曲“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来祭奠逝去的年华……
年华像落叶般被风扫过吹散在记忆之中。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也许,许多年后,偶然间的回首,拾起了那片布满灰尘的年华落叶。却也早是破败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