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冬日偶遇】
时光把脉络轻轻改写,旭日在年华中萃取出最纯粹的一抹色泽,被承载于玻璃片上的青春的标本,在岁月持续不断的风化里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我抬手擦净,清晰地看见那朵明媚的花儿,偶遇在冬日的光影里。
萧瑟的冬风在略显清淡的朝阳中均匀出一道浅浅的痕迹,繁花的叶瓣在空荡的尘屑中有意无意地打着卷儿,最终紧随那道浅浅的痕迹,渐行渐远。停驻街角,望所谓初冬,又不及高适的“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那般秀气,也不如毛泽东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那般壮丽豪迈。可刚一转身,便偶遇了墙角那抹明媚的花开。
我惊叹不已地向墙角方向挪动,轻轻地,也许是怕惊了她吧。毕竟那花在清冷的冬日里还是略显单薄地有些无助。我蹲下,看了许久。花瓣一层一层的分明开来,点缀在初冬的裙摆上。茎叶的纹络顺着阳光尽力向外部蔓延着,好像新生的婴儿不留余力地吮吸着母乳。我的心在冰冷的冬日里不禁为之一颤。我鼓起了十足的勇气,再靠近一些,小心翼翼地伸手托起半片花瓣,那花瓣轻柔得好似黎明与晨光交接之时滑落下来的第一滴露珠,晕染开暖暖的一片光阴。花瓣的颜色由花蕊朝外也一点一点地深了起来。花心还有如一位少女清澈灵动的眸子泛着点点的白光,到了花末就已经成了一小米阳光的分身,携着暖暖的色彩惊艳在佳人的眉梢,平添的几分娇黄,令人欣慰之余又有了些惊奇。
原来凛冽的冬日里还骄傲着一朵花开的明媚!现实所给的清冷的宿命也在花开的执著与顽强中蓬勃出了热烈的光辉,温暖了生命。
夕阳的余晖随年华蔓延向亘古的遥远,流年也只残留于荒芜的笔尖,渐渐流淌。唯有迟暮的光景斟酌出纤纤细影,投射于冬日的街角,偶遇一朵花开,成为最美的信仰。愿我,如花初绽。
【篇二:从未走远】
圆圆滚滚的元宵如瀑布般坠入锅中,翻出一朵金色的牡丹,灶台旁的身影渐渐模糊,似已离去。
最喜欢吃奶奶做的糖炒元宵了,蜜般的香甜在口中弥漫,让整片空气充溢着美满。奶奶的笑容在美味的元宵中绽放。
每至金秋,凤城河边的桂花落了一地。微风中,奶奶拾捡着石凳上的桂花瓣,放入小巧的布袋。奶奶将花瓣浸泡,洗净,筛选淡雅金黄的花瓣,捣成桂花末,洒入白糖,搅拌成桂花糖。她将剩下的花瓣放入客厅内,空气中氤氲着金秋的芬芳。每当我走入厅室,便会品出空气中缕缕清香,憧憬着炒元宵的那天。
中秋前夕,奶奶总会和好面团,为我做糖炒元宵。我搬了张小板凳,看着奶奶和面,也用手用力捶打着面团,让面团变得软糯些。奶奶把面团揪着分成一个个小球,捧起三五个放在手掌心一搓,又白又圆的元宵就揉好了。奶奶开起大锅,将一扁篮的元宵倒入锅中,油花四溅,发出“滋滋”的脆响。当元宵炒得差不多了,添上桂花糖,糯米面与桂花的香融合在一起,推开了我味蕾的大门。元宵炒好了,奶奶就拿玻璃碗为我盛上满满一碗,再在元宵中央点缀上一朵桂花,捧给我吃。元宵金灿灿的,拌上桂花糖经火翻拌,变得更加香糯可口。我不住地赞赏着,奶奶斜着头痴痴地看着我笑。她月牙似的小眼睛里饱含着喜悦与爱。
中秋已过,人未还,我最爱的糖炒元宵最终也成了记忆的碎片,可忆,不可再拥有。
她的背影似乎已在烟尘中远去,携走了糖炒元宵的香甜。人走了,竟连梦也成了奢望。
来到凤城河畔的桂花树下,我感觉到了桂花的芬芳,望着一地的落花,由糖炒元宵的香甜衬出了现今的苦涩。
树下似乎不止我一个人,桂花少了些许,我的心告诉我她还在,已归还。
她在我落下的泪中。桂花香氤氲在后半生的芳华,她苍白的面容在阳光下渐渐映现,又随着桂香飘送到我每一寸的思念。故人,从未走远。
桂花香拭干我的泪痕,她痴痴地笑容清晰了岁月的篇章。回忆中的温馨从未走远,化成了一份元宵,携带着我的思念,去到那方青冢前。
似已离去,而又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