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我生活在沉默寡言之中】
我以为,你并不爱我。
所以,当你应该用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抱起我过马路的时候,我看见你毅然地放开了手,不回头地走向马路对面,轻轻地示意让我自己走过去。我紧张地浑身发抖,生怕被疾驶而来的车子撞飞,直到我终于挪完了全程,向你投入泪水与拥抱时,你依然没有说“宝贝,别怕!”而只是紧紧地搂着我,用你湿润的手擦着我湿润的脸。
我以为,你并不爱我。
所以,你的客人来做客时,我看见桌子上摆了馋人的水果时,偷偷地前去拿了一串葡萄,正当我窃喜时,突然天灵盖后来了个猛击,打得我摸不着北,我本以为如果你看到我拿水果时会看在客人的面子上让我拿走,没想到上来就是一巴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指着水果盘叫我放回去。我只知道,第二天早上我的书桌上多了一串洗好的葡萄。
我以为,你并不爱我。
所以当我喜出望外的拿着班级排名第一的成绩单给你看的时候,你依然搭着二郎腿,把报纸举得老高,卧躺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报,仿佛丝毫都不在意我辛辛苦苦努力才得来的成果。于是,我暗暗地发誓:我一定得到让你刮目相看的成绩。尽管那张成绩单上还是写上了你用正楷写的大名。
我以为,你并不爱我。
所以,我终于考上了城里的高中,准备去寄宿上学时,你也未曾说过一句话,在送我去学校的途中,我紧紧地贴在你的背上,才感觉到之前魁梧的身材已经被时间无情地夺走了,内心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酸痛感,你的嘴唇也始终紧闭着,只在风大时稍微地哆嗦一会。这一路上很漫长也很短暂,有的更是沉默、安静……送到校门口时,你态度坚决让我学会自己搬运行李,所以那一堵铁门便是我们分别的地方。我看着你那被风吹的肿胀的红脸,心里是无尽的酸泪,你把安全帽给我戴了,自己却……我看着你的眼睛说:“爸,风大,慢点骑!”你像被驯服的野兽,只见你乖乖的点着头,但还是一句话,甚至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只是在铁门外凝望了许久。
暖风吹过,白云不语,但却也表达了白云对缕缕微风的厚爱;那么父亲,您是否像白云一样沉默寡言,但也一样表达了对我深沉的爱?
所以,最后的最后,我学会了爱与被爱。
【篇二:妈妈的爱】
中午,我的脖子无缘无故疼了起来。我不能自由地扭动脖子了,稍微只动一纳米,我就疼得几乎要窒息。
妈妈见了,胸有成竹地说:“一定是写字时不小心把脖子的一根筋扭到了,通则不痛,通则不痛,我帮你按摩按摩就好了。”我半信半疑地同意了。妈妈顺着我的脊柱捏了起来,我痛得像一条搁浅的鱼挣扎着——这就是所谓的按摩吗?妈妈看我这样痛苦,又执意顺着肩膀和脖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捏了个遍。妈妈关切地看着我,希望我的脖子不再痛了。可她每一下按摩都不偏不倚地掐到了那根扭伤的筋似的,我被折磨得半死。过了几分钟,妈妈又想到了新办法,说:“我帮你把那根筋扭正就不痛了。”说着,她左手轻轻地包住我的下巴,右手盖住我的天灵盖,绕着脖子来回飞快地旋转。我的妈妈呀,竟以为这样一转,就能把我的脖子给转正了。可我不由自主“唰”地绷紧了脖颈那根神经,嗷嗷地叫着。结果,我不但脖子更疼,连头也被转晕了。可妈妈仍不放弃,她若有所思了一会。突然,妈妈叫我到洗手间。她把一个热气腾腾的毛巾敷在我的脖子底部。刹那间,痛感小了很多。紧接着,妈妈又把毛巾浸在滚烫的热水里,飞速拧干、拉成个小小的长方形,正正好好敷在我整个脖颈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脖子的痛感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试着扭了扭脖子,我笑了——我的脖子痊愈了!妈妈见了如释重负,比我还高兴呢!
虽然妈妈的按摩大法和旋转大法都让我的脖子饱受折磨,但那痛感,那热毛巾传递的热气都化作妈妈的爱深深地存在了我的心里。
【篇三:梧桐天堂】
校园主干道两旁屹立着两排整整齐齐的法国梧桐,一直就是。
夏天走过这里的时候,滚烫的地面挥发出源源不断的热量,法国梧桐繁盛的枝叶就帮我们支撑起一长遛窄窄的荫凉,虽然皮肤上像烧焦了一样的感觉还在,心里却在默默地自我安慰:有树荫算很幸福了呢。
斑斑驳驳的树影投在地上,像撒落了一地的小太阳,当时就在想只要找到线就能把它们穿成项链了。忽然记起这是物理老师所说的小孔成像,结果被好友嘲笑真爱学习。
我们戏称这就是梧桐天堂。
我是绝对不会忘记我是什么时候把它改为梧桐地狱的。那次我和好友中午都没有回家,便买了午餐坐在树荫里的石凳上准备开吃。我刚咬了一口定睛一看,袖子上有一条恶心的毛毛虫正在往上蠕动,它背上的长刺都根根分明。随后用好友的话来说就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从天灵盖横劈而下”,我白了那虫子无数眼之后它还是不知羞耻地往上爬,在我快爆发的时候坐在旁边的好友若无其事地用书把它拂了下去,看得我目瞪口呆。
每天下午放学我们都是走得最晚的一批人。暗淡的路灯只能照亮面前的一小块区域,耐不住寂寞的我们就在梧桐的偌大阴影下偷偷摸摸地跨上车子骑几步,看见前面有人过来就惊慌失措连滚带跳地翻下车子,好不容易稳住摇摇晃晃的车子以后看见对方滑稽狼狈的样子,笑得几乎要撒手而跑了。
秋风起时,梧桐叶子掉得很厉害,值日生刚扫过又落了满满一地的明黄,组长叉着腰站在一旁满脸的怨恨和无奈。我咬着嘴唇憋着笑从他们面前扬长而过,我可不想赚取那么多愤怒的白眼,心里乐呵呵地想着这就叫做以柔克刚。有时和好友站在光秃秃的树旁边,讨论着给这幅画面起个名字。可以叫它们生之欲望,也可以叫它们垂死挣扎。现在活生生的一幕就是无数“饿死鬼”正在伸着手向上帝讨饭,我们甚至想问问历史老师这是什么时期的场景。
它们陪着我们走过这样一段不明事理躁动不安的岁月,还会接着陪我们走完初中剩下的日子。我们点点滴滴的蹒跚脚步都记录在了它清晰的纹路中。呵,我们的梧桐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