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沐月】
窗外的暑气密密麻麻结成了厚实的网,小心翼翼的包裹着垂头丧气的房间。汗从每个毛孔渗出,迅速地拉帮结派,有一滴汗夸张地从额头上滚落。周身像被蜂蜜仔细地涂匀再裹上厚厚的糖浆,有种甜的发腻的黏稠感,就像封釉的瓷器一般喘不上气。夜晚的一缕灯光吸引着小虫不断的撞击着玻璃,发出“啪”﹑“啪”的声响。
在这种情形下,做着令人疲倦的干瘪的题。揉揉涩涨的双眼,起身去倒水。起身时,心突然间漏跳了一拍。
月光缓缓的从窗口泻下来,如同富有质感的地毯般铺满了厨房的柜台、地板、玻璃盘、玻璃碗。能看到有细小的浮尘软软的荡在空中,有种缥缈的真实感。器皿的边上都嵌着一层银边,透过他们而投下的影子因为厚度不匀形成了感觉飘忽、圆润晶莹的倒影。月光像倾到在地面上的一潭泉水,波光粼粼的轻声欢笑着,仿佛有一点声响就会惊扰那静谧的水面。隔着大块镂空玻璃,月光洒在我脚下时已经斑斑点点的了。像顽皮的孩子碰洒了仙露琼浆,高贵恬美的妇人既无奈又是溺爱的将水与酒混合,准备擦干净时,可那叶叶银白色的扁舟在大地上浮动,又顿时不忍心抹掉。空中都弥漫着月儿的浅吟。不快顿时消去了,我急忙向前走了几步,让月光完全照在我身上。月光没有阳光具有狂热的温度,冷清的但却适宜的覆盖在额头、脸颊、瞳孔上。绸缎般滑过,轻薄纤细又有明晰的亲密。
喝了一口水,也许是水汽氤氲了双眸吧,我竟真切的感受到月光在流淌,柔柔的淡淡的抚过脚面,一种带着微微凉意的清爽浮了上来。心中好像有月的发丝扫过,痒痒的。月光把那层浓稠的釉质融化了。世间好像只剩下沐浴着月光的我了。
生活仍在继续,痛苦也随时会冒出。无疑幸福需要人的演绎和发现,虽然会迷茫的面对未来,但月给予我心灵的洗涤永远不会消失,这样活着又是多么丰富多彩。幸福荡漾开来……
【篇二:我不再迷茫】
人生就像一汪大海,航行的路线在一次又一次风暴的洗礼下变得模楞两可。船杆上高扬的旗上写满了无措。眼中闪现的不再是初发时的澎湃喜悦,而是满满的无奈迷茫。海面上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哀叹,乘风而来,又随风散去。每一方空气都充盈着迷茫的气息。天渐渐灰暗,预示着新的风暴将降临。
僵硬的手指紧握着冰凉的笔杆,急速地在纸上勾画着,想要将这些发胀的黑色字母塞进记忆。可那些短句好像在纸上躲躲藏藏,将竭力捕捉它们的眼珠累得酸涩。反复的考试,反复的失利,反复的作业犹如一把把尖锐的匕首,将我的心伤得千疮百孔。奋力地合上书本,扔下笔杆,似乎要将一切的不满都怪罪于它。从窗户透进来带着凉意的夜风此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黏稠感,好像一不小心就擦星走火。心脏的律动以失去了规律,鼓膜里充滞着“怦怦、怦怦”的回响。猛地站起,拉开房门,却看到母亲灰暗的背影。
母亲背对着我坐在小凳上。昏沉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好大好大。不知何时,母亲的背已经有些微微的驼了,头发脱离了发夹的缚束蓬乱地依附在头上。她灵巧的手牵引着针线帮我钉钮扣。那白色的线好似位舞者在母亲的双手间上下舞动。一针又一针,一线又一线,不知那针线到底穿了几千次或更多。但仍毫不停歇,乐此不疲的翻动着。岁月已将母亲的年华带走,那曾使我安然,使我忘却世间一切恐惧和喧嚣的后背已不再挺拔。眼前不禁浮现与母亲争吵的场景。因为我的娇纵和任性曾几度伤过母亲,我数不清。可是母亲承担了,善良地将我的所有错误承担了下来,以一种母亲的宽容对待着一次又一次伤害她的我。
夜深深,影呼呼,线长长。
我呆楞在房门前,眼睛蒙上了一层银霜,视线被泪水遮挡住,母亲的背影逐渐模糊。我轻轻退回房间,合上了房门。坐回书桌前,看向窗外的夜幕,星星像一颗颗钻石嵌在黑色天鹅绒布的夜色下。重拾起笔,思涌如泉,视野明亮了,一切都豁然开朗了起来。
生命给予我们的允诺并不慷慨,两代人命运的云梯衔接处,时间只是窄窄的台阶。给母亲一个机会,让她重温亲情的喜悦,给儿女一个机会,让我们洞察背后的关爱。
“一切绚烂之极又归于平淡了”海面上亮起了一盏盏引航灯,道路不再彷徨。稳稳地驶向彼岸。人生不再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