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童趣】
没上幼儿园前,我几乎每天都是在乡下度过的。
这里没有防盗门的机械冰冷。白天,大门敞开着,屋檐下摆放着两条长凳,几把小椅子。从早晨公鸡的第一声打鸣起,迎着狭窄弯曲的小路,时而飞过几个骑单车的身影,衣衫被风吹得鼓起,翩飞于温润的空气中。有时,会有人打几下清脆的车铃,利落地从车座上翻身落地,坐在门前的凳子上,和外公外婆闲聊起来。有时,只是坐一会便走了,有些时候一待就是半天——这是常事。
家里种的蔬菜并不多,只有些豆角,和青菜,还有那一排芦稷。豆角花很漂亮,紫色的,底部微微泛着白,绿色的藤蔓缠络在小竹竿上,旺盛得很。那花我倒是经常摘,但是没过一会儿,泥土里便是一片细碎的紫了。我小时候便会挑青菜了,起初只是寻乐子,但不久就挑出成就感来,后来,便更加卖力投入了。芦稷很细长,虽然与甘蔗有些许相似之处,但味道终究不如甘蔗一般清甜。有一阵子,不知道外婆从哪里觅得一些蔗苗,也种出一排甘蔗来,厚实的皮不用担心把手指割破,却常把我的牙硌得很疼。
家里还养了几只鸡和两头羊。说实话,我可不喜欢它们,又臭又野。栅栏修建得很高,还挂上一层绿纱,但那鸡却总是爱乱折腾,宣战似的长鸣一声,便发疯般得追逐,拼命扑打着翅膀,想来也是希望自由吧。较比公鸡,那两头羊温顺许多,一天到晚都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半眯着眼睛,似假寐,但一有人靠近,便立刻警觉侧着身子,发出一阵轻微的躁动,待人走了,便又安静下来。
舅妈家是种草莓的,每至草莓成熟的季节,她总是戴着顶草帽,手上挎一个塑料篮子,容积不是很大,底下还垫着一层毛巾。种植草莓的地方是一排很长的大棚,大棚由透明的薄膜和钢管搭建而成,里面比外面要闷热得多。草莓艳红透亮,挨挨挤挤,藤茎碧绿娇嫩,旺盛绵延。舅妈摘草莓很有技巧,几根藤缕挤在一起,一拧,几颗鲜红的草莓便落到手中。我一看,便学着样子,把上面的草莓叶轻轻提起,几根藤茎微微拢在一起,但不知是因为指甲短还是没技巧,怎么也拧不断,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一股脑儿地拔,转眼间,叶子藤茎被我连根拨起,我也因为重心不稳,狠狠地摔地一跤,压坏了一地的草莓。舅妈走过来,看到殷红的“草莓泥”,又好气又好笑,直念叨我是一个“惹祸精”,我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趁机抓起篮中的草莓朝嘴里送,清清凉凉,酸酸甜甜,那感觉犹如闷热的夏天下了场雷雨,酣畅而又淋漓。一旁发愣的舅妈,恍悟过来忙冲我大喊,丫头,还没洗呢,小心闹肚子。
童年真的很美好。现在回到乡下,菜园里一片青翠,鸡羊早就换了主人或成了囊中之物,有时再与舅妈一起摘草莓,草莓也似更大更红了,不变的是它清甜的味道,一如记忆中的童年,值得回味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