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对话】
走在小区楼下的花园中,树木青青,流水潺潺。忽得一阵乐音入耳,循声而望,竟是老爷的一位老友王爷爷。
走上前去打量着这位老人。他身穿中山服,脚蹬布鞋,头发花白,有些驼背,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木质的二胡,轻闭着眼。摇头晃脑。
回味着刚刚的曲子,猛的发觉不太对劲儿,他的节拍没有压准。这让已有几年古筝基础,并对音乐严格要求的我恼怒自己刚刚的享受。似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又或是因为对方是熟人,我打断了他。“王爷爷好!”“你好!”他轻轻点了点头,左手还在抚弄着琴弦,似是还在回味。“您刚刚拉琴特别好听,但拍子是不是没合准啊?”我挠了挠头,轻声说。老人抬眼,示意听到了。紧接着又拉了一遍刚刚的《二泉映月》。这回,拍子合上了,但却再没有让我有刚刚沉浸其中的享受。
曲终,老人见我皱起的眉愁,轻轻的笑笑,拍了拍身旁的石阶,示意我坐在他的身旁。“小姚,学音乐有几年了吧!”“嗯”我轻点着低下的头,“那你说说刚刚的两首曲子的不同”,他歪着头,循循善诱地说道。“第一遍比第二遍好听”,我一咬牙承认了心里话。“对吗,你也感受到了吧,演奏不一定那么死板,可以做些小调整。演奏时,也不要过多的在意技巧,而应该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其中,体会曲作家想要表达的内涵。这样才能真正的享受音乐,你说,对吗?!”老人依旧歪着头,依旧满脸笑意,但却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严肃,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再次演奏了起来。
他的话,犹如一场地震,颠覆了我心中原本的认识。注视着身旁的老人,夕阳的余晖轻轻洒在他的头顶,肩膀。身后清澈的池水映着绿色的柳条柔柔垂下的倒影,伴着轻风,柳叶沙沙作响。好似在与老人合奏。爷爷的白色中山服也不时被吹起一角。这样看,比起在琴房一遍遍死抠节奏的我,爷爷倒越发像个隐居的二胡高手。
猛然想起以前的一次比赛,本来信心满满的我得到的评语却是“太死板,太空洞,完全无法欣赏”。那时我还愤愤不平了许多,但现在想来,想必那位给我评语的大师也同王爷爷是一个想法吧。
音乐是这样,生活的其它方面也同样如此,许多人在做事时根本不记得这件事情本身的意义,只是一味的追求华丽的技术,表面,这样的人终究是不会在学习的道路上走到最后的。
我没有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因为身边的乐声已终,老人向我道别离开。
一场对话,让我久久回味其中。
【篇二:回家】
小时侯我并没有故乡的印象。因为父母工作需要,在我出生的前几年,他们就到了北方城市——宁夏。
如此,我也出生在了那儿,度过了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7年后的一天,父母终于决定回到了故乡。
那一天我特别的兴奋,晚上做了一个梦:“自家有一个大房子,房间里满柜的书,穿着黑色中山服的爷爷带着老花镜笑眯眯地看着我……”
乘了两天的卧铺客车,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这个称为故乡的地方。又转了几站车,才到了我们的住所。可这住所不禁让我失望,空荡荡的出租屋,一副简陋寒酸气。
我四处寻找梦中的爷爷,可哪都不见他。我十分焦急,飞奔到妈妈面前询问爷爷的踪迹。
她却惊讶地看着我,后说道:“他们在老家!”“这不就是老家吗?”我更加疑惑不解。
她说:“这没错是老家,但爷爷他们不住在这,他们住在山里头。”妈妈一边解释着,一边抬起手指着远处的山。
当时我认为,那座山一定是一个神秘美丽的地方。之后,妈妈告诉我会在过年的时候回山里去。
因为回乡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所以很快就到了新年。准备了一堆小山般的行李,我们踏上了真正回家的道路。当汽车毫不犹豫地向前方飞驰时,道路周围的树木渐渐地多了起来。山路转过了一弯又一弯,慢慢出现了许多土房子。
听着爸爸回忆他儿时的故事,我们到了村口。四周都是竹林、野花、土房子。虽然景色单调些,但不知为何,我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失落。
难道是爸爸儿时的故事挑起了我对这里的兴趣,还是每个人骨子里天生有着对故乡深沉的眷恋?
见到的爷爷并不像梦中的那样帅气,但我更喜欢这土里土气的爷爷。家中的土房子虽然破旧、丑陋,但这里却是最让我暖心的地方。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着饭,十分温馨,十分开心……
回家了,终于不再漂泊,不再做无根的浮萍,一切真实的拥有!
【篇三:老照片的故事】
翻开尘封已久的老相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已经有些泛黄的14寸的一张全家福,这张照片是奶奶一生当中第一张彩照,也是最后一张。
轻轻弹去照片上的尘土,脑海中浮现出这张照片的来历:
那年冬天,表哥从北京旅游买回了一台照相机,长方形的黑色机身上镶着两道悦目的银边,中间是一个又圆又大的镜头,就像是眼睛一样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远方,它的上方有一个像小窗似的取景器,下方还有几个亮闪闪的按钮。在机身的背面上装饰着一只展翅翱翔的海鸥。在过春节的时候,表哥用他的宝贝为我们记录下了这美好的回忆。
在照片的正中间,可以看到一个扎着满头小辫儿的小女孩,怀中还搂着一个洋娃娃,猜猜这是谁?
"恭喜你答对了!"这就是我。我当时才三岁半,坐在奶奶的膝上,张着牙还没长齐的小嘴,注视着身旁的表姐,表姐的脸冻得通红,两个脸蛋就像两个红苹果。大概我当时就是被那红苹果吸引了吧!站在我前面的是可爱的小弟弟,他含着手指,目视前方,口水都流了出来,难道他以为表哥手中的照相机是奶瓶吗?不像呀?真让人疑惑不解。我不禁插上了想象的翅膀,奶奶张开嘴,两排密密的牙齿像磨洗过一样,又亮又白,可如果那要是真的该有多好呀!妈妈像一个金色洋娃娃,卷起的零乱的头发像一簇美妙蓬松的细草;爸爸挺直腰板像一位严肃的军人;姑姑是一位老师,穿着干干净净的中山服,脚穿布鞋,像一位平平常常的农民;姑夫也是一位老师,一副粗框眼镜显得他满腹经纶;大爹年轻时乌黑的头发上也添了不少银丝;大妈脸冻得通红,像只熟了的大螃蟹。
如今,奶奶已经去世,表哥表姐都在外地工作,姑姑姑父已经退休,在家安享晚年,大爹大妈腿脚也不利索了,弟弟妹妹们也在努力学习,唯一的遗憾是,今年过年也没有往年那样热闹了,多么希望那年的美好时光再次重现。
【篇四:尘封的记忆】
雪白的墙,乌黑的瓦,翘起的房檐就像女子的弯弯黛眉,被砌得方方正正的青石板随着一排排的瓦房延伸到远方,涓涓细流从青石板夹缝中流过,流到柳树下的大水洼。
这,便是记忆中爷爷奶奶的家。
踏着石板,轻抚白墙,脑海里搜寻着儿时的欢乐回忆:爷爷在那个婆婆家打过牌,奶奶爱在那里纳凉……
“蛮孙……”一个很轻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虽然只有轻轻的两个字,但仍重重敲击在我心上,我猛回头,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在柳树下乘凉的老人。
那老人,正是我的爷爷。
爷爷虽然也有七十几了,但身姿仍然挺拔,只是背有一点驼,头发和嘴边的胡子都已花白,记忆中的爷爷总是穿着那件缺了一个扣子的中山服,但中山服每次都理得整整齐齐的,再加上一双干干净净的布鞋,讲究的他不苟言笑,但若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时,他的眉毛会往两边一撇,眼睛弯成了月牙,张嘴爽朗的笑起来,有时,笑得连手里的烟杆也拿不住。
此刻,爷爷就笑着。他向我招手。
我怔了一下,就急忙奔到大柳树下,爷爷笑眯眯地看着我,随后用手轻抚一旁的柳树,爷爷的目光柔和,就像看一位故人一般,他叹了一口气:
“它也老了啊……”
是啊,这是一棵不知年代的老树,身姿不像爷爷那么挺拔,头要弯到了地上,佝偻的枝干上攀爬着的藤蔓也已枯萎,稀疏的枝条无力地垂着,就像一个老态龙钟的佝偻老人。
“哎呀!走屋里去”爷爷起身,说了这句话后,就背着手慢慢走进屋里。当我走到门口时,屋檐下的一根长板凳涂着的红漆已经褪了色,上面还有又密又细的裂纹。以前,爷爷就是坐在这跟板凳上听我背书,他不像其他人那么不耐烦,爷爷总是很耐心地听着。记得有次背司马光砸缸,已经背了两三遍了,要是爸爸听,一定会不耐烦的说“我都要背到了!”但爷爷从不打断我,等到我背完,才细心地指出我的错误,还一个劲鼓励我。在爷爷的循循善诱下,我终于过了这道难关,爷爷就更会夸我聪明,以后考上好大学,然后跟我讲许多事,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爷爷都知晓,那时,我以为爷爷无所不知。
进屋后,奶奶正在绣衣,看见我来了,就笑眯眯地拿出一罐饼干,“这是你婆婆拿的饼干,我不喜欢吃,你拿去吃。”哪是不喜欢吃呢,奶奶是舍不得吃啊,所以比我还轻,手细得像筷子一样,摸起来就只有一层皮。为家里操了太多心,奶奶头发都白了,她笑起来就露出眼角小溪般的皱纹,粗糙得像松树皮的手轻盖在我的手上,烛火中清晰可见的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时间不早了,我起身和爷爷奶奶道别,正当转身准备走时,爷爷叫住了我,我讶异地回头一看,是那个熟悉的动作---爷爷伸手进中山服里,往胸口掏了掏,掏出一卷被胶袋包的严严实实的钱,他颤颤巍巍地数出皱巴巴的十元递给我。
看着这一连串动作,眼泪不争气地涌上来。
以前,爷爷总是每个星期按时来我家,来了给了我十元,就背着手慢腾腾回去,停留的时间不多,在得了老年痴呆症后,爷爷似乎忘了许多,但是对我们几个孙子仍旧不忘,依旧准时每周给我十元,每次就是现在这个动作,爷爷忘记怎么生活自理,忘记怎么遥控电视,甚至连最爱的牌也忘记,可是这小小的十元,从不忽略……
乌瓦白墙,青石板,大柳树早已不复存在,奶奶搬去了小区,而爷爷,却去了天国,我在这里的记忆都被沙尘掩埋。每当走到这片残垣时,我脑海里总会浮现这些被尘封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