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走过青涩的代价】
又一只嫩芽从树梢上探出,惊奇地看着这个世界。她看到了头顶的蓝天,嗅到了萦绕的花香,听到了身边的鸟语,感受到身下那源源不断的养料。原来,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妙。
突然,她发现身边多了一点突起,放眼望去,枝梢上,这样的突起有好多。她很好奇,这是什么啊。于是,每天清晨,醒来后的第一束目光总会投到身边的那颗小小的突起。观察,观察。
又一天,她无意中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嫩绿,与突起一模一样的颜色。她恍然大悟,原来,那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她万分惊喜,终于不再自己一个。她更加盼望着突起的长成。甚至,她可以看到那一点点,一点点的生长。怀着期待,她从早到晚一分一秒都没有移开目光。
终于在一天的晚上,筋疲力尽之后,她看到那一束期待已久的目光。兴奋冲走了疲倦,她没有着急去打招呼,她怕吓到这幼嫩的小生命。她带着笑,慢慢闭上眼睛;带着笑,缓缓进入梦乡。
第二天,她迫不及待的睁开双眼,却发现那株小芽仍在睡着,小小的面孔上透着可爱。她竭尽全力的弯过去,近一点看清透着稚嫩的面孔。似乎都快中午了,小芽才睁开惺忪的眼睛。她故作老练的介绍自己,带着茫然的芽儿去看天空,去听鸟语,去闻花香,去和过往的风儿打招呼,她教芽儿如何从脚下的枝梢中获得营养。似乎一切都好起来了,黑夜都不再黑了,树梢上萦绕的只是她们的欢声笑语。
又一天,更多的芽儿冒出来了,更多的兄弟姐妹们一起玩耍,欢快的度过一个个上午下午。在晚上,疲劳的她却发现自己所分到的营养少了好多,她得不到好好的休息。第二天,疲惫的她又带着弟弟妹妹欣赏世界,可是心里却多了好些烦闷,天似乎黑了些。
时光流逝,她渐渐长成一颗叶子,这枝上第一片叶子。她骄傲的笑着,笑着,伸展着自己,去接受更多的阳光。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芽儿,越来越多的叶子,她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小的一片。所有的芽,都比她晚,可是,所有的叶子,都比她大。那些更加骄傲的叶子,似乎忽视了这曾经的大姐,遗忘她在那枝梢,只顾展现自己身上的纹路,只顾和路过的风打招呼。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白天呆呆的接受阳光,晚上呆呆的想,她不能接受自己的落差,凭什么?终于,一只路过的小鸟告诉她,养料越多,长得越茁壮。她开始回想自己的无私,遗憾自己的无私,痛恨自己的无私。她觉得天一直是黑的,自己都看不到阳光了。她痛恨这一切,她拒绝接受枝的养料,于是,她愈加弱小。
秋天到了。
那些大大的叶子,一片片飘落。
渐渐的,枝上只剩了她,一片弱小的叶子。
她看着熟悉的孤独,心里的结似乎解开了。再大的叶子,也挺不过秋天,再多的营养,也支撑不住那脆弱的生命。能做的,只有叶落归根,那些营养什么的都只是过程,我微小,因为我无私。我微小,所以我坚强!
终于她也要落下了。随着风,划过世界上最完美的弧线。她明白了,她成熟了。可是,她也要落下了。她用自己的一生换来了这最深刻的领悟。
【篇二:心灵的珍藏】
王维把“劝君更尽一杯酒”的浓浓情谊珍藏于心;苏轼把“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湖美景珍藏于心;陆游把“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寒梅傲骨珍藏于心。而我,却被一片极不起眼的、有无数小洞的叶子所感动,它,是我心中最美的珍藏。
时值秋末,我正于家中的小摇椅上翻阅小说,忽然“哐——哐框!”几声,不知是谁用着古怪的节奏敲响了家里的铁门,我的心敏感地紧绷起来。轻手拉动铁栓,我谨慎地推开了点点门缝,窄窄的缝隙里出现了一位骨瘦如柴,脸有斑点的老人,我还隐隐看见他手上突起的青筋。
“哎哟!我好久不见的欣儿!”老伯的眼睛眯起来,听他那把透着喜悦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但又说不清楚是谁。我把门再打开一半,那老伯突然把手上一个颇重的箱子递到我面前,我还真吓了一跳。“你不记得我了吧?呵呵,中心那儿的芒果熟的不得了,我特地拿些来给你!”老人脸上的皱纹儿托着突起的颧骨。中心?芒果?脑海里快速地闪动着一张张幻灯片,朦朦胧胧,我正琢磨着是什么,老伯却早已拖着蹒跚的步伐,缓缓地走开了。一抬头,只听得秋风扫落叶的沙沙声响,眼前的老人只靠嶙峋如枯枝的腿脚支撑着躯干,颇旧的衣角在风中扬扬。看看手上的箱子,看看远去的老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打开箱子,一股香气沁入心脾,一个个鲜黄的芒果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上面还铺着几片叶子,已经有点枯黄了,还穿着无数小洞,好像要向别人介绍自己那段风霜的经历。我猛地忆起,那是老人中心里扫地的伯伯,一定是!小时候,我总爱和邻家的小孩跑到中心那儿玩,每次看见他,我们都会缠在他左右,而他总是一边扫着落不尽的叶子,一边笑眯眯地看我们这群淘气的孩子。记得我曾指着地上那星星点点的米黄花朵问他:“这是什么呀?”,“这些?芒果的花呗!可能是被风刮下来了!”我蹲下来看这些米黄的花儿,觉得它们怪可怜的,落叶飘下,心甘情愿地和它们做伴……也许这段记忆早已被忙碌的生活尘封,可此刻回忆起来,心里面依旧荡漾着融融暖意。
第二天,我把家里的一些水果整齐地包装起来,打算拿去老人中心那儿好好答谢老伯。可还没去到,就听见过路的人摇着头,在议论着什么。“真可惜,那扫地的老伯竟然要回乡下,他人多好呀,可惜他也许不再回来了。”,“老人中心这么旧,都应该拆了吧!”……
只听得路旁的树木在沙沙作响,我忆起铺在芒果上穿着洞子的枯叶,仿佛是老伯的那张斑脸,荡漾着微笑,自此住进我心灵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