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饭局】
呆望着灶堂里兴奋跳跃着的火苗。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挑衅与嘲讽。她托着腮邦冥想窝在灶边烧火的缘由。她名为招娣,父母认为弟弟是喊了这个名字两年而被招来的。但他们并没因此而善待她多少,而是把爱更多的给了弟弟。究竟为什么她还是想不明白,不过她给了这个名字一个新解:招取朝的谐音,是让她面对朝阳,希望永不陨落;娣是谛的胞,要时刻感悟人生真谛。“招娣,下乡填坟的无锡亲戚来了,快过来。”循着奶奶的叫唤声,她从思绪中回到灶边。尽管用毛巾捂了捂脸,但还是不能立即驱散火烧的余热,好似云朵无法掩盖背后烈日的光热一样。
饭局在一阵谈笑后开始了。招娣被推进了客厅,只是奉命去“露脸”,水灵的少女带着缅腆的红晕去应酬奶奶口中的“有钱的无锡赤佬”,虽然不屑这些贵人的“抬举”,但招娣还是礼貌地为客人斟酒。
“我们的招娣长高了,懂事了,老招人欢喜哟……”听了这番赞扬招娣乐滋滋地,正想给大伯倒酒,大伯却捂着碗口,一手推开招娣,推托中米酒洒到了大伯笔挺的西装上,大伯苦笑说:“没事。”但依然捂着只剩半碗酒的碗。“真不懂事,早知道让你弟弟来斟了。”奶奶又喃喃说到。“难得回来,侄女给你倒酒,你就倒嘛!硬是客气,这酒可真甜!”小姑夫啧啧地说。其他客人也一再劝说,可大伯还是执意推辞。
招娣不知所措:继续添酒,大伯又是这般拒绝;放手不倒又怕落得礼貌不周,招娣进退两难,各种思绪也在心头泛涌。是因为她是小辈的身价,是因为她的斟酒无足轻重,还是他的地位尊贵,不得而知,只是那一刻招娣很不好受。要是她是个男孩,要是她父母对她宠爱有加,要是考上的是重点高中,或许大伯早就欣然接受了。此时奶奶前来提酒道:“倒酒怎么可以在左手边,没规矩。”招娣连忙换到右手斟上了酒。
虽然大家的一笑结束了这次“斟酒事件”。她仍在斟酌先前那些“要是”的必要性,如果那些都成立,恐怕这个不知从哪里挖掘出来的古董规矩早就是将错就错,最多一句笑话罢了。
恍然间招娣觉察到自己的荒诞。她就是她,为何要强加一些不属于她的可能呢?难道真的如奶奶所说,找准摇钱树最实际,难道她不该现在问世,兴许几十年后的农村娃并不会像她这样了。不对!招娣深知她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她信奉一句话“伟人从不哀叹生不逢辰”。青春活力是她改善自己的资本。
夕阳西去,明日朝阳会更美丽,把握自己才是人生真谛!
【篇二:善良】
小的时候,我常住在外婆家,那时对楼下的宋老太极其厌恶。
宋老太就是一个极标准的小老太,操着口乡下口音,身板瘦小,嗓门却巨大,为了点儿小事,就能吵得连屋顶上的麻雀都知道。宋老太和她那个上高中的孙子住在一起,就俩人。每天下午准时五点半,宋老太就跟上了发条的钟似的到了点就开始念叨,一直念到看见她那个孙子肩上挂着书包晃晃悠悠地从小区门口蹭回来。见了人嘴里也骂个不停,扶着栏杆,叉着腰便开骂:“个小赤佬,阿晓得死回来啊!娘的,走得还不如爬的快……”邻里们习以为常的咕道一句,宋老太又开始骂人了,便掩上门窗。她孙子也习以为常,不一会就着声:“老太我回来了!”踹开了门。
第一次对宋老太有好感是在一个多月后。那天因为要值日便早早的出门去学校。不想迎面便撞上了宋老太。她扛着辆装满各式牛奶的小推车准备去街上卖,因为用力脸都皱的像个干瘪的核桃。我不禁上去搭了把手。就三、四层楼的功夫,宋老太就从她在我小时候抱过我到我个位数的生命中的丑事都念了一遍。还不时的发笑,羞得我面红耳赤。到了楼底,宋老太递给我了一盒温牛奶,包装上还挂着水珠。我一怔,不由得想起从前她和收废品的人为了几毛钱吵得那耷拉着的眼角都竖了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说了声谢谢便转身溜走。
在那之后,每天早上我都会去宋老太的小推车前买盒牛奶。宋老太也问问我的学习,听着不错便笑弯了眼。有不如意时,还要说上那么两句。宋老太就和我一样无论刮风下雨,她一定会出摊,而我一定会去上学。
稍长大一些后,听人们说宋老太就靠着卖一盒盒的牛奶供她孙子上学……还有很多很多,说得像老套的电视剧一样。可在我眼中宋老太就是一个粗鄙又平凡的乡下小老太。
可是在她拿着孙子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大扯着嗓子喊,我却怎么都讨厌不起来了。
生活是最长情的告白,善良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只是隐藏在了粗糙的外表下,如路边的杂草,平凡到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