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乡音﹒乡愁】
此去经年,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思念,又与何人说?侧耳,却闻乡音一调,辗转顿挫,恍然隔世,一调乡音皆泯思寥。
这是我到长沙的第二年,对周边的街区早已熟门熟路,可于整个城市而言,还是如初来一般陌生。
每每出行,我总是靠在公交车的窗边在一排排琼楼玉宇寻找故乡的影子,当我对着那葱郁的大树发呆,回想着曾经的故事时,耳边响起的“长沙话”总会猛的将我拉回现实,原来,我早已离开了家乡。
长沙话是上挑着的,第一口气直直向上冲,中间的音总是刻意的被狠狠压下,转折的一声被拉长延伸,傲气十足。尾音像是一把钩子,挂住最后一声用力一提,提到尽处突然松开,任它直直下坠,化成一口浊气,消散于风中。
虽然在长沙生活,也能大概听懂长沙话,却总是学不会那一腔抑扬顿挫,当身边的人都操着一口地道的长沙话时,总会有一种排斥感将我笼罩,我不属于这里,这里不是我的家乡。
当我沉浸孤独的思念之情中,我听到了一腔熟悉的音调……
“松他哒,快到咯”熟悉的乡音令我一震,蓦然回首,原来是一位老翁在与人打电话。他两鬓斑白,嘴角含笑,沙哑的嗓音说的是我的家乡话。我看着他,那声乡音让我仿佛回到了故时。榕树下,与外公外婆相处的点滴,永远敞开大门的街坊邻居,永远挂着微笑的糖糕店老板……过往的种种涌上心头,低头,发现已是泪眼朦胧。
那沙哑中带着一层亲切,第一个字第一声就是千回百转的,如浓浓的雾霭,轻柔温和,如迈过层层的青山,和缓地上扬,徐徐地下落,虽比不得吴侬软语有味道,确是质朴柔和的。
那一瞬间,我的灵魂像是被一只温和的手安抚着,所有的思绪都化为和煦的微风,所有的褶皱都被一一抹平。
流落异乡的游子最渴望的便是那一调属于故乡的独特方言。为什么中国人对“老乡”一词有着浓浓的眷恋,因为在异乡那一调属于家乡的话才显得弥足珍贵,如久旱逢甘霖,几抹乡愁早被那浓浓的乡音所安慰,便是冰冷陌生的城市也因此裹上了厚厚的家乡味。
千里不同音,百里不同调,街角路口涌动的人潮中一腔熟悉的乡音,惊喜的一声“老乡啊”寄去中国人最浓烈的感情,无论是天涯海角都不会孤单,一句乡情便可以温暖整座城。
【篇二:暖色的乡音】
我们这一代并非不懂方言,但说出口的往往是些夹生的方言,生硬而不自然。我以前也尝试过用土话与父母交流,却被他们戏称为“外国腔调”,几次之后只好作罢。
是啊,在如此重视标准普通话教育的今天,许多父母早就不愿一字一句地教给孩子乡音了——这种无益于学习成绩的事物,何必让其来占据孩子们的大脑空间呢?
可是,我仍然不愿这样一种看似可有可无之物逝去,只因脑海中的这样一些画面:我紧捏几块硬币,菜贩们将鲜翠水润的白菜铺在木板面上,我拣起几束交出硬币,菜贩皱纹横生的脸上绽开笑容,怜爱地用乡音说着“好孩子”;夕阳用瑰色笼罩白石板铺成的广场,几个稚童互相扑打追逐,笑声在空中荡起涟漪,忽然间旁边房屋上的一扇窗被推开了,一位母亲喊着“归吧(回家吧)”,那声音足以让所有客旅之人心弦震颤;我疾步走向那扇敞开的木门,外公将身影嵌入门框,一向寡言的他见到我便慈祥一笑:“梅,珍外(孩子,真乖)”,那画面突然美好得让人想落泪。我向来珍爱土话中“梅”的这个称呼,每当母亲这么唤我时,便感到言语和软亲切,诸般爱意,都在那一刻拥诸舌尖。这样的情感,在一板一眼的普通话中,是很难感受到的。
可是,这样的场景,逐渐也只能存在于回忆之中。母亲曾有次在外地偶遇青少年时的好友,两人惊喜而自然地用土话攀谈着,对方满脸疲惫的脸上也终于现出光彩。母亲又指指身边的小男孩,询问道:“你儿子会说咱们的方言么?”对方微叹了口气:“哪里会呢?他从小在外地长大,他爸爸也不是我同乡,平时交谈都是用普通话。”接着她又开始和母亲讨论起大城市孩子外语学习的紧迫,压力之大,自己孩子有多。
我站在一旁,茫然地想着,我们这一代人中的很大一部分都会迁往外地,到时候,乡音是否真的还会有传承的可能?我猛然间心头一紧,几乎疼痛得不敢再想象它未来的宿命。
对更好未来的向往推挤着一代代青年涌向大都市,走向崭新的天地。外界的荆棘磨砺着年轻的身躯,逼着他们丢弃怀中一件件过去所恋之物。许多人开始回望归途,却又发现自己早已被羁绊在原地。
曾有一次在上海坐出租车,父亲与司机闲聊,问其是哪里人。司机说:“衢州,江山。”他又想了想,自嘲似地笑了,“小地方。你们应该没听过。”父亲大笑,用方言道:“哪个乡的?”司机反应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一刹,鼻翼微张,整个面部都骤然柔软下来,嘴角放松地上扬,眼中映着车玻璃外距自己无比遥远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他使劲动了动喉结,却很难说出话来。
我倚在后座的黑暗中,望着他脸上各种情绪的涌动,读着陌生人的故事,看到他心中的坚冰在父亲的那句乡音里融化成阳春三月里一弯和暖的山泉。
就像鲁迅心心念念的家乡的芸豆一样,乡音其实也不像记忆中那样动听。只是见到这些与故乡息息相关之物,脑中便会浮起父母的笑容,阡陌的芳香,烟火的温暖。无数回忆都盘纾于其间。身处荒漠般的大都市,见到这些记忆载体的一刻,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篇三:乡愁】
火车站的休息室里熙熙攘攘,许多人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等候着回家的幸福班车。回家去,回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家乡去。他们大多都是上这打工的农民子弟,手里紧紧攥着心血与汗水换来的车票,眼睛里,焦虑与期盼交织、凝聚,外面的月亮升起了,引起无数怅然,愿月亮照亮漫漫回家路。
"忘阙云遮眼,思乡雨滴心。将何慰幽独,赖此北窗琴?"阔别二十年,重返故乡。即使是年纪已高的姥姥,也要在这小道上踏一踏。我走在母亲身后,那渐远的背影中,有一种淡淡的惆怅,但惆怅终归惆怅,背影中还带有几分欣喜。在这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听姥姥讲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望见姥姥的脸上出现久违的笑容。偶尔路过几个熟人,浓厚的乡音竟让妈妈潸然泪下,无尽的思念沾染了衣襟。远处炊烟寥寥,与天边形成了别样的风景。
走到妈妈小时住的房子前,我惊愣了。那破败的地方,杂草丛生,遮掩着孤独寂寞的土房子。泥土经过风吹日晒,早已不蔽风日,软塌塌的坐在地上,再也无力站起来。门口的小塘早已干涸,那里曾是妈妈捉虾摸鱼嬉戏的地方,旁边的大槐树像垂暮的老人,无奈地望向远方,树上仿佛还留下了爬树捉知了的痕迹。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美好的过往无法再挽回,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夜幕降临,回到家中,霎时,感觉自己真的很幸福。每天,有冒着热气的可口饭菜等待我回家,伤心时可以钻进母亲的怀里痛哭流涕,可以有机会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接受教育。但母亲呢?从小生长在土房子里,饥饿贫穷占据了大多时光,每天要穿梭在松树林间,去农田里干活,要多次往返于五千米之外的亲戚家帮忙。其实,蓦然回首,自己生活在衣食无忧的社会中,却不珍惜,真是愧疚不已。
二十年,光阴似箭,妈妈重返故乡,也让我成长许多。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车票,我在这头,家在那头。每一个离家的孩子都应回家看看,回到那个成长的地方,找回自己的初心,不负初心,方得始终。
【篇四:难以忘却的乡愁】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诗人余光中的《乡愁》在儿时的春季传入心扉,年幼的我却不明白其中的含义,直到多年后,诗中的含义才如爬山虎般充斥着整颗心。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家乡的梅岭正如王安石的诗中所说,在初春时节,处于梅林之中,香气扑面而来,将人包裹在暗香编织的天地中。远远望去,如火般的鲜红将整座山装点得异常醒目。清风拂过,花瓣如同九天下凡的仙女,翩翩起舞,悄悄飘落在石路上、土地间、脚边、头顶上,置身其中,如临仙境,在漫天飞花中忘却烦恼,仿佛远离尘世,回归到了最真实的自然。在凛冽的寒风中,在寒气逼人的冰霜中,它们开得愈是秀气,愈是有姿有态。好一个“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我的一个堂爷爷在十几岁时就背井离乡,去了外头打拼。在时光的磨砺下他终于闯出了一番事业,但青春也在不知不觉中失了踪影。离开家乡几十年了,越到年老时愈发地思念。多年后他再次踏上家乡的土地时,迎接他的我们清楚地看到他那微红的眼眶与颤抖的双手。
爷爷回来后,拒绝了我们给他的接风宴,而是在儿时留过足迹的小路上走了一遍又一遍。每到一处,他便指着说他儿时在此发生的趣事,每当说起时,他脸上的笑容如朝阳般夺目绚烂,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顽皮的孩童时代。
爷爷临走前,去了心心念念的梅岭一趟。在层层叠叠的梅林中,他念出了那首《乡愁》,幼小的我虽不懂其中的含义,却清晰地感觉到了萦绕在爷爷周围淡淡的忧伤。在漫天飞花中,爷爷告诉我,他很想家,很想家人。
爷爷踏上火车前带走了老家的一抷黄土,一枝美丽的梅花,许多张照片,还有一颗心系家乡的游子心。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句诗在小学时便熟记于心,但无法明确体会。去年我和父母出门游玩一个月,在离家的第一个晚上,我在旅店的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心中想着家中熟悉的睡床,似乎有些体会到了李白诗中的忧伤。第二天出门游玩时,偶然看到一处花圃中的梅花,那梅花孤零零在那片鲜花中,远远没有家乡的梅花令人沉醉其中,其他的景致也让人失了兴致,当我置身梅林中,突然想到这样一句话:月亮还是故乡的圆,梅花还是家乡的香。我们最终提前回家了。
梅岭景色迷人,其中还有许多故事,美丽秀气的它成了家乡的一处标志。不论是美丽的景色、纯朴的人们,还是淡淡的梅花香,带给远方游子的总是那难以忘却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