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往后一小步】
看过雕塑创作过程的人,都会注意到一个细节——创作者每完成一小部分后,总会向后退一些,先端详作品一阵子,再上前细细修改,自顾自皱眉,自顾自微笑,看起来很是忘我。
为什么他们审视作品时总要后退一些呢?或许是找一个恰当的角度,好观察整体与局部是否协调美观;又或许他们在意的不仅有画中情,还有与之映衬的画外景。
这种往后一小步以观整体的做法,不仅限于艺术创造,生活中亦是如此。当年苏东坡为“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庐山奇景所困,他只是机智地往后退了一步,稍离此景,综观全山,便豁然领悟了“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哲理。如今,每当我们深陷于困境而认识不全时,还是该向东坡先生学习一下:向后走一步,跨出那个“局”。当我们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问题,便能深切地了解到问题的所在。其实,只要我们看清楚了,事情就会简单得多。
虽然艺术细胞稍显欠缺的我不懂那些什么“画中情”或“画外景”,但生活经验告诉我:要想看得远,就要站得高;要想看得广,就得向后退。就像为一排人拍照,你要往后走才能把所有人都带进镜头。我觉得成长也是这样,人往往要回顾历史,站在更远的过去看现在,对事物的判断才能足够清晰、透彻。诚然,对于眼前的一切问题,我们无法提前到未来寻求对策,但下决定前我们还有能力去思考、权衡,暂且往后一小步,让想法朝未来延伸一小步,想到并提早避开可能发生的问题。先哲说“三思而后行”,确实很适合我等小傻瓜拿来约束自己的冲动性子,免得在冲动之下把事情搞砸。
往后一小步,可举头望洒满星辉的夜空,也可低头细思一下步行动的利弊。愿这小而有限的眼眶,能为我装下那一路相送的尘世繁花。
【篇二:往后一小步】
小树在群山前,招摇着山后的初阳。
太阳升起,给山边镀上了一层金黄。
父亲好晨跑,他也常常拉上他瘦弱的儿子。
“儿子,起床!”我乖乖起来,随父亲跑步。那是啊,父亲很结实,大秋天的,人人都厚厚裹了好几层,他不愿意,就穿一件背心。阳光很清透,赋予绿叶不一样的生机。不过百步,我变像只病猫,迈不开步子。父亲回过头,快步到我身边,又摆出机枪瞄准的样子:“特工,起来!任务还没完成呢!”我跳起,和他打闹。阳光微笑着,让绿叶遮住了我俩的足迹。
小树站着,向往那灼灼的太阳。
“儿子,起床!”“早呢。”我摇摇手,舍不得睁开眼。父亲一把掀开我的被子,表情有些严肃。无奈,只好乖乖就范。父亲穿的挺整齐,至少不再是背心了。将回家时,父亲已被我甩到身后,回过头,他在不远处。他手举着,不知在干什么,只是轻轻地举着,指尖的光肆意的打在他的脸上。
孩子奔跑着,追赶着群山后的太阳;父亲奔跑者,追赶着群山前的孩子。
“爸,起床了。”他睁开眼,匆匆换上衣装,随我出发。虽是初春,父亲却加了几件。“爸。”“来了。”“爸。”“来了!”“爸!”“来了,来了。”父亲直起腰,想跟上我的脚步。阳光还是轻轻的,透过树叶,照亮父亲湿透的后背。父亲竭力着,脚步是那么沉重,呼吸是那么急促,他不服,不向岁月低头,他极力奔跑,他想握住孩子的虚影,他想抓住事件的衣角。但是,不行。
夕阳西落,天边洒下一片鲜红。
“爸!”我急了,向父亲呼喊着。“你,你先走,我再跟上。”在最后的挣扎下,父亲放弃了。像巧合,我离父亲远远的,阳光轻轻照得那段距离金光灿灿。父亲笑着,挥手叫我自己跑。周围渐渐模糊了,听不见父亲的呼喊,他坐在那儿,欣慰又无奈。原来,父亲老了。我走向父亲,做出机枪瞄准的样子:“特工,再加把劲,快到了!”父亲笑了,连眼角的皱纹都飞扬着笑意。
当我们急切投身世界,需求自身价值时,别忘了,往后一小步,拉上不远处的父母。因为,曾经,他们拉着我们向前。
太阳在群山的吞吐中,收敛了光芒。
小树不舍的,挥别了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