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隐士,就有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大隐;当然,亦有王勃“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的小隐。但是,这真的是“隐”吗?
我看不然。“隐”应该是发自内心,伴随天性,远离尘嚣,自身高洁自好的;而更高层次的隐应该升华渗透于一言一行中,内心平静,对功名利禄不以为然,而又在充满超脱世俗的同时,又伴有些许理性。
且看陶渊明,自古就有“菊之爱,陶后鲜有闻”、“三径就慌,松菊犹存”,但这只能从表面看出来陶渊明有希望像菊一样的“隐”的灵魂的愿望,但他的内心真的毫无功利心吗?陶渊明本出身于贵族,与官场自然脱不了干系,而其后曾出任过江州祭酒,镇军参军等官职。若陶渊明真是“富贵非吾愿”的话?为何要几度出仕呢?依我看“帝乡不可期”才是他归隐的真正缘由吧!陶渊明自己也表露过:“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只是因为官场污俗而复杂,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陶渊明没有掌控官场的“规则”,而受排挤。对于高官后名,他也有着蠢蠢欲动之心,对于圣主的恩宠是可望不可即的。那么,若是有加功进爵的机会,陶渊明还会还乡吗?若是官场不黑暗,陶渊明还会归隐吗?
同样的,身为初唐四杰之一的神通王勃,如此一个天之骄子,曾锋芒毕露,傲笑于官场之上。若是没有被逐出沛王府,他还会吟出“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这欲归的托辞吗?
嘴皮子上的归隐,内心又盼着一登“庙堂”这并不是隐。若要称得上是真正的隐士,我当举颜斶。当齐宣王问道:“王者贵乎?士贵乎?”颜斶斩钉截铁地答:“士贵耳,王者不贵。”单凭这七个,他就可以人头落地,可他却不畏不惧。当宣王许他贵重赏赐扔个高官给他时,他却道出:“晚食以当肉,安步以当车,无罪以当贵,清净贞正以自虞。”正是这“无罪以当贵”把颜斶的真挚,坦荡而又富有理性绘得淋漓尽致。
如此一比,颜斶可谓“隐”的“自然”。真正的隐士,不需要痛恨官场。若是无对官爵的期盼,对为官的“爱”,哪来得憎恨。隐士不会恨功名利禄,因为它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资格和价值。内心向隐之士,即使整个江山摆在他面前又如何!金山银山堆在眼前又如何,我只爱绿水青山,这便是隐。
或许就如颜斶所说:“矢玉生于山,制则破焉,非弗宝贵矣,然太璞不完。”陶渊明与王勃已涉情于官场,要毫无丝连也难。唯有其本性归于“隐”,人才属于“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