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在深云中,在松涛下——读《空谷幽兰》有感】
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看落雁修竹,月升日暮,行到水穷之处,隐于深云之中,不与人沟通交流,执着于寻找自己的“道”。他们,是当代中国人熟悉又陌生的隐士。
《空谷幽兰》这本书便是美国作家比尔·彼特来到终南山寻找隐士的故事。书中的隐士们,在自己仅有的一方天地里静静地冥想,有时,他们甚至可以几个月不吃东西,一直静坐,好似皎然笔下那句诗“醉卧白云闲入梦,不知何物是吾身”,只是,他们醉的不是酒,而是醉于道,醉于回归自我,回归自然。
《老子》中有一句话:“大曰远,远曰逝,逝曰反。”大概意思就是世间万物有其运行规则,他们都在循环反复,包括我们的生命。懂得把握,才能知道何处是归途。
想起陶渊明《连雨独饮》中:“形骸久已化,心在复何言!”心与形,是两个存在,“心”是真正的自我,而“形”,是外在的名利。万物有性,所谓“人性”,就是率真纯粹,一颗不刻意、不雕琢、不做作的心,这样,才永不泯灭。
《庄子·天地》中有一个抱瓮灌畦的故事。传说孔子的学生子贡,在游楚返晋过汉阴时,见一位老人一次又一次地抱着瓮去浇菜,就建议他用机械汲水。老人不愿意,并且说:这样做,为人就会有机心。也许你会觉得故事里的老人愚蠢又可笑,可是它体现了庄子那种“道法自然”的思想。
可是,正如学者智效民在《民国旧梦》中所描述:“在一个以权谋私甚嚣尘上,金钱铺路不足为奇的社会,人们纷纷放弃普通平凡的生活,而是把出人头地、高人一等当做自己的梦想,就造成了一个病态的社会。”如今,谁没有“机心”呢?
当然,并不是要让每个人都像终南山的隐士们那样,放弃舒适方便的生活,决意归隐于深山中,与鸟兽同眠,花草为友,而是要有如陈寅恪先生所说的“自由之学术,独立之精神”。自由,是人人都渴望的;独立,是人人必须要做到的。但是,我们要问自己,我们足够自由,足够独立吗?自由,就不会被诱惑所绑;独立,就不会被欲望所左右。说到底,人们都有一颗“机心”。而隐士们能够自由、独立,正是因为他们能守住心中的一方净土,他们“守拙”,懂得舍弃,像弗兰茨·卡夫卡说:“我不想要什么东西,只想从深渊伸出双手就出自己”。
回归自然,回归自我,会使人感觉到纯净、美好。林语堂在《吾国与吾民》中说:“它教会人们静听雨打芭蕉的声音,欣赏到村舍炊烟袅袅升起,在杜鹃的啼唱中体会到思念游子之情……”春则觉醒而欢悦,夏则在小憩中聆听蝉的欢鸣,秋则悲悼落叶,冬则雪中寻诗。
田园、山林并不独属于谢灵运、陶渊明、王维、孟浩然,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归隐的地方,能够领悟到庄子所言的“法天贵真”。懂得舍弃。懂得回归,才能再一次出发,走得更远。读比尔的《空谷幽兰》,你的心灵将会得到一次沐浴,一次升华。
【篇二:空谷幽兰自芬芳】
八月的杭城细雨连绵,是大自然对这一方水土的馈赠,透过空中飞扬的柳叶,杭城山水映入眼帘。
踏着一路翠绿的青苔,我们走进灵隐寺所在的那座大山,山水空明,层峦叠嶂,水珠滋润着身边的花草,参天的水杉沐浴在烟雨中,仿佛蒙上了一层白色的轻纱,轻盈而曼妙,耳畔回荡着深沉的钟声,阵阵清风裹挟着雨水滋润着游人的肌肤,清爽而湿润。
偶然间发现路边的石缝间冒出一抹显眼的蓝色,我走过青石板,临近石缝旁,弯下身子,原来这是一朵兰花。细小的花瓣摇摇欲坠,弱不禁风。我用手指轻轻触摸着花瓣,时不时有几点露水从头顶的水杉树上滑落,顺着我的指缝,流在兰花的花瓣上,此时的它犹如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亲吻着晶莹剔透的露水。
雨越下越大,我们不得不撑起伞,往山上的寺庙赶去。钟声回荡在山谷间与虫鸟的啼鸣混杂在一起,奏出一首秀美禅意的乐章。这恬静的景象被一阵惊雷打破。霎时间,暴风骤雨,游人匆忙向路边的店铺里逃窜,唯有满山草木岿然不动。一阵寒意涌上心头,那石缝间的兰花定是被风雨摧残得再无生气了吧,顿时感到一丝惋惜。
经文入耳,心终归平静,烧了香,我们沿着原路返回。满墙的夏意,雨水润湿了,爬满青苔的墙。我埋着头,下了山,眼睛时不时往路边瞥了几眼,找寻着路边那一抹蓝色。许久过后,她娇小的身子再次出现,我不禁感叹,不是春风和睦,是骤雨倾洒,那株兰花依然能在夹缝中生存,硕大的雨点停驻在花瓣上,花瓣似乎少了两朵,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绽放。
我轻合双眼,倾听山上传来的钟声,身体浸润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衣裳。轻轻嗅着空气中泥土的气息,却有一阵兰香钻入我的鼻腔。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也许兰花才是最为睿智的,面对风雨,它摇曳着,但这不是低头,这是生命的呐喊。兰花如是,人亦如此,即便乌云压至眉梢也要相信乌云过后就是太阳。
八月杭城柳叶扬,空谷幽兰自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