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锅巴】
小时候,我常在姥姥家的院中玩耍,总会闻到一股香气,顺着香气,远远望去,便能看到那袅袅升起的炊烟。这时,我便知道:姥姥又在做锅巴了。
那锅巴,刚做出来时,色泽金黄,油光闪闪。咬一口,口感酥脆。瞬间,那小馋猫得到了满足。
姥姥爱做锅巴,我爱吃锅巴。但我不爱在厨房里看姥姥做锅巴。于是每次我都在院子里赶鸭子,捉小蚱蜢……两个人只隔着一扇窗。
隔着窗户,总能看见姥姥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可以想象,她拿着一块抹布,走到这里擦一擦,走到那里擦一擦。时不时掀开那大大的锅盖,看看锅巴怎么样了。其实姥姥心里一直在惦记着我,她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我有时正好抬头,便朝她笑笑。当听到“小雨,来吃锅巴了!”的声音时,我便知道,锅巴好了!鸭子、蚱蜢……都不顾了,因为锅巴快好了。我要去吃锅巴了!
每次做锅巴,姥姥做的都很多,得用袋子密封起来。每次吃锅巴的时候,拿一个小袋子装上一点,带在身上。走路的时候,吃锅巴;玩累的时候,吃锅巴。最最开心的事就是,跟其他的小朋友比谁的锅巴多。这种较量,无时无刻都存在着!在小巷子里走着,就会碰到一个小伙伴,自然而然地掏出袋子,又自然而然地从袋子里捏起锅巴,便吃起来!那意思就是说,我比你幸福!我的锅巴比你多!我随时随地都能吃上锅巴!如果对方也拿出锅巴,我们就互相问“你还有多少锅巴呀?”毫无疑问,都是我的锅巴多!每当回到姥姥家的院子里,我都会蹦蹦跳跳地跑到姥姥身边,告诉姥姥:“我的锅巴最多了,谢谢姥姥!”姥姥总是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多吃点吧,多吃点吧,再不吃,以后就没得吃了……”现在回想起来,有些淡淡的忧伤。
因为要打造赤山湖风景区,姥姥家拆迁了。厨房没有了,姥姥牌的锅巴也没有了!再也没有那个捉蚱蜢、赶鸭子的身影……虽然到姥姥家,照样能吃上锅巴,但总觉得缺少某些味道,我再也找不到的味道……
现在,我突然明白,那种味道,是童年的味道,是姥姥忙碌的味道。
那种味道,我永远也忘不掉……
【篇二:锅巴,真暖】
每次回乡下外婆家,我都会向外婆讨吃锅巴。这锅巴,那可是乡下农村独有的一道美味哦。外婆说,只有咱农村的柴火灶才做得出如此喷香,城里的电饭煲可是做不出来的。
随着堂前的广播声响起,外婆就开始张罗晚饭了。外婆做饭绝对技术一流,一会儿灶前,一会儿灶后。看着忙碌的外婆,我忍不住跑到灶洞前,想帮外婆添把柴。可外婆说:“乖阿囡,不用添柴了,你看,锅子上面已经热气腾腾呢,你再听听,咯吱咯吱声,那是在结锅巴哩,这时候,就不用添柴了,靠余火就够,否则锅巴就会烧焦的。”外婆边说边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一会儿,可以开锅啦!我立即随外婆跑到灶台上。外婆用锅铲盛出多余的饭后,锅巴就露出身姿了,就像一顶向上的“大黄帽”。瞧,这锅巴白中带着焦黄,外面还粘着一层薄薄的透明膜,一颗颗米粒就像列队的士兵,整齐有序,似乎在进行列队演戏呢。闻着锅巴散发出的浓浓米香,我忍不住流起了口水。“馋嘴了吧?乖阿囡!”外婆接着从盐罐子里抓了点细盐,均匀撒在“大黄帽”上,随后铲子铲了一块给我。我立马将它裹在掌心,大口大口吃起来。“咯嘣咯嘣”,咬着这脆生生的锅巴,那味道,别提有多滋味了!
从此,每次去外婆家,锅巴就成了我最爱的美食,我称之为“外婆饼”,因为那是外婆特意做给我吃的。锅巴真暖呀!暖在舌尖,更暖在心中。
【篇三:奶奶的锅巴】
我最爱吃的,是奶奶的锅巴,脆而不硬,有嚼劲。
远远地,看到小屋上方炊烟袅袅,我的心里便涌上一阵抑制不住的欣喜。每当这时我会挣脱了姐姐的手,撒野似的冲进小屋,眨着一双挺无辜的而又贪婪的小眼睛,紧盯着纹丝不动的锅盖,并不说话,可眼里的欢喜不容小视。
奶奶瞧见了,总嗔怪道:“馋猫又来了,整日里就想着吃,也不叫人。”我便讪讪地笑,甜甜的补上一句:“奶奶好!”
土灶的灶台上洁白无瑕的磁砖上已被渲染上了一层黏乎乎的油渍。奶奶看着火,而我则巴巴地,盯着灶台,恨不得飞进锅里去,没法,只得无奈地细数时间如细漏般地在指间缓缓流过,每秒长似千年。
渴望并未随时间而消磨,反而愈来愈盛。我有点规矩地坐在奶奶身边,却有不安分地对奶奶动手动脚。抹一手的灰,然后亲密地捏了捏奶奶只剩下一层皮的皱脸和柔软的耳垂。不经意间,奶奶上上下下就都留满了我的印迹。又在笑闹间,我不时吻着我的“杰作”,假装懂事地拿湿毛巾把她的脸擦成一张花猫脸。于是,我们又相拥而笑。
终于,满锅的米饭熟了,我便跑到灶台前站好,不好意思地指着锅沿上的锅巴。于是,满锅的锅巴都成了我的,连姐姐艳羡的神色也被全被忽略。我逐渐成了这口锅和这口锅里的锅巴的常客。我一直以为,这口锅和神话里的一样,盛产取之不竭的锅巴。
可是,后来我再也吃不到锅巴了。家庭变故,奶奶病重,那个老灶台,那口锅,被所有人遗忘。可我却总是忘不了——忘不了那饱含奶奶味道的小屋,忘不了生产源源不断锅巴的那口老锅,忘不了奶奶和我在灶台前的美好时光,当然,最忘不了还是那奶奶为我特制的令我欢欣的、特香特脆的锅巴。
最终,那个说要一辈子为我做锅巴的人还是食言了。在烟火氤氲间,她一撒手,便永远离开了我,还带走了所有曾给我的爱。
再也找不到一个人,任由我在她脸上作画;再也找不到一个人,专心地为我制作锅巴;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将对我所有的爱都倾注于我爱的食物上了。
我后来品尝过许多人为我做的锅巴,却总是久违了那份感觉——没了爱的甜美,没了渴望和喜乐。
如果有,那时,只在我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