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走在艺术的路上】
下午,拉开房间的窗帘,扬起的灰尘在阳光和空气中弥漫,一缕缕阳光从窗口射进我的房间,射在那年纪比我还大、陪伴我多年的音箱上,射在那从二年级就在我身边、黑色的金属乐谱架上。
拉开笛子包的拉链,当七支笛子依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愣住了,心里想到了很多:地球自转一次是一天,这七支笛子年纪最小的已经陪着我,与地球自转了三百六十五次了;地球公转一次是一年,年纪最大的那支笛子已经在我的身边,陪着我,与地球公转了六次了,正在转第七次。笛子让我这六年的春夏秋冬变得多姿多彩;这六年的春夏秋冬让我的这七支笛子“身经百战”。托这七支笛子的福,我拿到了我笛子的十级考级证书;托这七支笛子的福,我去到北京参加了一项全国赛事的总决赛,拿到了金奖,并且通过了国家级特长生认证;托笛子的福,我踏进了一中的校门……托笛子的福,我完成了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今天这七支笛子静静地躺在黑色的笛包当中,为了不扔下笛子这项让我遇到许多幸事的特长,我需要练习,我抽出了A调的梆笛。仍然是一节节散发着清香的细竹筒,仍然贴着薄薄的一张膜,但手中似乎拿着六年练习的小小成就,比千斤更重。我要开始练习独奏曲了,最近在老师那学到了《枣园春色》的第一乐章。
第一乐章运用了颤音、叠音、打音、历音、下滑音等装饰音以模仿鸟叫声,生动地表现了枣园春天百鸟争鸣、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抒发了作者高明先生对枣园春色的喜爱之情。脑海里有这幅画面,带着这幅画面,我端起了笛子,开始吹奏。笛子的声音清脆悦耳,第一乐章吹奏完了,我的爸爸走进房间:“小孩子!乐曲的感情那里去了?作者想表达些什么你清楚吗,”说着,他指指我音箱,又指指我的计算机“上上网,找个原版音乐听听!”我的心中十分不解:“嘿嘿嘿!我吹得至于那么糟糕吗?”爸爸点点头,并亲手打开了我的计算机,按下了音箱的开关,道:“自己听听!对于别的人来说这个不会很糟糕,但你应该挑战原版,甚至比原版演奏得更好。”这一句话深深地刻在我脑子里。我移动鼠标,点开了《枣园春色》的MP3,把音量调到最大。这时,我仿佛置身于春天的枣园当中,鸟儿争先恐后地卖弄着清脆的嗓子,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这是大师的作品,运用中国古代的两句成语来说就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
听了大师的作品,学到了许许多多,咽了一口口水,学到的仿佛都被吞进了肚子里。我再次端起笛子,继续练习。练完一次之后,我由衷地对自己说:比上次好了一点点!但还是很糟糕……
这时爸爸走进来,说:“挺好,再听听!”
打开音乐。
之后吸收所学到的,端起笛子,继续练习。
这时爸爸走进来,说:“挺好,再听听!”
打开音乐。
之后吸收所学到的,端起笛子,继续练习。
……
如此反复,太阳不再射在音箱上,不再射在谱架上了,不再直射进我的房间里了,探头往窗外看,光的,只有那一抹落日残霞。我将笛子放回笛包里,七支笛子再次静静地躺在那。这个温暖的下午,是我从一岁到现在学到东西最多的几个小时。
笛子对于许许多多的人来说只是一件乐器,对于某类人来说只是一根竹子,但对于我来说,就是我艺术之路上的大巴车,我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
差不多是十年之前,我爱上的笛子,那时我问我自己,我能继续爱ta十年吗,今天得到了答案——能;今天深深地爱着笛子,我问我自己: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四十年之后、八十年之后、一百年之后、一万年之后……我还会这样爱ta吗?
【篇二:爱上那一抹棕色】
那一抹棕色,陪我从杭州来到上海,伴我从小学迈入初中,再到高中。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了,换了一次又一次,只有它恒久在我身边,我成长中的一点一滴总有它的身影,习惯了它的陪伴,也终是渐渐爱上了。
坐在沙发上,看向窗前黑色的谱架,摊开的曲谱在微风的吹拂下翻页,抚摸手中棕色的竹笛。思绪飘远,回到与它的初见。那是一个秋夜,已近中秋的月色格外明朗,凉爽的秋风徐徐吹过。我与父母进入了一家琴行,那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便眨着好奇的眼睛四处张望。突然,一抹棕色从我眼前掠过,定睛一看,墙上固定了许多身姿修长的棕色乐器,不如金灿灿的萨克斯和五彩缤纷的吉他那般宠大,引人注目,却是简单朴素,小巧玲珑。那时只觉自己仿佛只能拿得动它,便选择了它,从此羁绊一生。
马上我便开始了学习竹笛的旅程。第一次上课,老师为我吹了奏了一曲,优美的曲调顿时荡漾在整个教室,清脆婉转。我几乎无法相信如此小的物体竟有这样美妙的音色。便对以后展开了美好的想象,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我往往连一个音都吹不出来,便只觉每天枯燥而又乏味的练习真是苦不堪言,却又在妈妈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下宣告投降,渐渐习惯了无趣的练习。
随着我的长大,我的吹奏技巧也日渐成熟,但同时学习的烦恼也向我袭来,总有几次考试的失利,让我难过郁闷,练习竹笛时也就有了些许的心不在焉,凑巧遇到一首新学的略有难度的曲子,便不由全神贯注地练习起来,将一切伤心事抛诸脑后。一曲吹毕,心情舒爽,仿佛之前的感受只是过眼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自此,它便成了我治疗心情的一剂良药。即便是后来离开杭州,来到上海,进入一个陌生环境的悲伤,无措,也在它的温柔安抚下转化为面对未来的无限勇气和希望。我想,我喜欢上了那一抹棕色。
来到了上海,我向另一位老师学习,老师十分严格,要求我从一级开始,从头来过,改掉之前的所有陋习。我虽心有不甘却也答应下来。他对我一次又一次的斥责,有时会让我有些灰心,但待到重新执起竹笛之时,我的身体又充满了力量。偶尔一次的赞扬总让我愈加努力。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他严苛话语的陪伴下,我顺利地通过了八级考核。但却只是在心中小小的雀跃一番,仿佛我的身上也沾染了竹笛沉静的气息。我想,我应该爱上了那一抹棕色。
好景不长,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初三那一年的一个深秋的夜晚,因再无法抽空练习竹笛。我与父母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放下竹笛,专心学习。我麻木地坐在桌前写着一份又一份的作业,听着耳边秋风呼啸着吹过金黄的树叶而发出的“哗哗”声,心中就如同缺失了一角,空落落的,忙碌充实的学习生活也不能弥补。只有偶尔脑中回荡起熟悉的音乐,那一角才虚幻地补上,待到一曲完毕,又重新暴露于世间。慢慢地黑色的谱架染上了灰色,一如我灰色的心情。中考前夕,我忍不住伸手想去触碰放于玻璃柜中的笛包,却终是被那一层薄薄的玻璃隔开,手指轻柔地抚过玻璃,好似在触碰它的身躯,那一层琉璃,此刻仿佛天地间的距离。中考结束,回到家中,用湿布细细擦试谱架,打开玻璃柜,取出笛包,拿出那一抹棕色,吹出早已烂熟于心的曲调,仿佛整个世界只有我与它的存在,沉静在身畔缓缓萦绕。我想,我一定爱上了那一抹棕色。
我爱它时而如高山流水般的雄伟气势;爱它时而如溪水流淌的细腻温柔;爱它时而欢快如鸟啼般的婉转清吟;更爱它亘古不变的沉静素雅——。是那一抹棕色为我带走夏日的烦躁,为我驱赶烦恼的侵扰,为我抚平离别的伤痛,让我学会平静地面对一切。终爱上那一抹棕色。
我独立窗前,看着手中那一抹棕,眼前浮现一幅穿梭千年的素静水墨。
【篇三:错过】
金黄的九月。
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第一次走进他的琴房。一张干净整洁的小方桌,一把小巧的靠背椅倚在墙角,一个盛着几支竹笛的笛包半开着,斜阳从一角滑落,落在窗棂边上,映亮了房间。
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触碰到竹笛,光滑的笛身令我爱不释手,由此开始了漫长的学笛路。
好奇与激情总随着时光一点点流失。进入初中后,学业比小学繁杂了些,加之对竹笛已心生厌倦,它被我冷落的次数越来越多。
笛包摆在房门前的那个墙角。每次进门,总有种想要刻意错过它的念头。每到上课前,才将它取出敷衍几遍。
老师说,市里有一个比赛,想让我去试试。这是学笛三年来,我所碰到的第一次重大比赛,可不知为何,只是点点头,“哦”了一声,心中泛不起一丝涟漪。
对于比赛,我似乎无动于衷,依然是照常敷衍,课前练习,课上交差,光等着比赛一天天临近。
可真当那天到来,我却又紧张起来。当我站到台前,面对三位冷若冰霜的评委的那一刻,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当我好不容易吹完的那一刻,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到如此辛酸的失败的滋味——还未得知结果便确信自己失败了。我看到评委的无动于衷,我看到身后候考的那几位有的低垂着头,有的和我一般蹙着眉,还有几位强忍着笑意。我看到窗外几位等候着的家长空洞冷漠的眼神……
结果是不出我所料的。一个礼拜后的那个下午,阴雨绵绵,我甚至不敢推开琴房的门。
我低着头,不敢望向他,他却将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到我的肩头。“没事,权当错过了一次机会,下次,可不能再错过。”
为了不让这一次的错过成为永远的过错,我必须振作起来。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总是天天练习那首带给我伤痛的曲子。双吐,三吐,飞指,换气……我甚至练到关节都隐隐地酸痛、肿胀,但想到上次的错过,又不禁从热水中抽出手指,咬牙坚持。
这一次,我没再错过。
第二年的“星星火炬”杯,我一路杀到省赛。站在大厅中,还是一年前熟悉的那首《深秋叙》。一曲奏罢,我看到评委嘴角闪过的那抹微笑,我看到身后的几位选手和家长为我鼓掌,我看到窗外九月金黄的暖阳。
那一刻,我成功了。
“错过,是为了不再错过。”口中轻喃。但身旁这些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又有谁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