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错位人生】
耳畔只有风呜呜的吹着,掠过离人的发丝,像极了冷涩的琴弦。
林花如水化为浮萍。在泛起涟漪的河面上潺潺,涡起一段绵长的历史。人生长恨,拉开一道恒久的沧桑。
他的脸已在历史的风尘中模糊,只剩下词的轮廓。
小周后爱着青碧之衣,她的脸庞在深深浅浅的绿色衣裙中映衬中恍如娇丽的鲜花,“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绣鞋”,姿态又有如仙子下凡。由于宫中外制品粗糙,宫人都自己动手染绢。有一次一个宫人将染好的绢拿出去晾晒,晚间,却忘了收取。第二天一看,被夜晚的露水沾氲过的碧色分外鲜嫩。从此后,南唐宫廷便以露染碧,蔚然成风。李煜和小周后还为这种碧色丝绢起了一个名字,叫“天水碧”。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李煜无心国事,只想沉湎于享受和宗教的麻醉,宁愿等死,也不愿冒死一搏——“孤平生喜耽禅学,世味澹如也。”
征鼓震天,为何你充耳不闻?震不醒你那一枕春梦么?亡国君,君亡国,那一刻宋破金陵,兵临城下,被宋太祖赵匡胤封为“违命侯”,小周后为郑国夫人,双双软禁时,你可想到过死?从嘉,从嘉,是你让南唐灭亡,是你让天下被颠覆,你可有狠?为何偏偏让他在一个不对的位置上走过了一生?
凄凄的白旗在风中颤悸,如同你尚未完成的小令,瞬息两种风景,陡然两片山河。
妩媚温馨,弱骨柔情,娇憨香沁的家庭生活也伴着去的长江水一同失去。
一个人的惆怅有多深才能用一江的春水做比喻?
琴瑟弹断三千里山河,凤萧吹破四十年家国。前半生手提金绣鞋,后半生愁似春江水。
错位人生,使他体验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痛苦煎熬着李煜的生命,这被煎熬的生命却放射出绮丽的光华。
【篇二:失忆你的温存】
我以为“江南”是一个温暖的词语。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撑一篙暖波,荡漾在碧水盈盈的水面上,拂风的弱柳绕着白堤,感受着小桥流水人家的影影绰绰。
我以为“江南”是一个温暖的词语。惊飞的鸥鹭从水面上掠起,在蒹葭丛中惊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有人在水之湄浅唱着“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以为“江南”是一个温暖的词语。撩起尘香,升起氤氲的烟,抚一首评弹《玉蜻蜓》,三杯两盏淡酒,诗情涌出,才子晕开翰墨,一马平川,舞一曲纤罗扰扰。
我以为“江南”是一个温暖的词语。温暖的江南女子眼眸如水,撑着绣伞,划袜步香阶,绿柳莺啼,在西汀桥上与才子美丽邂逅,把臂同游共赏西湖妩媚与温柔。
江南应是有良辰美景,蝴蝶翩翩,丝萝的女子,芳菲的多情。吹箫的白衣少年一路从江南走来,从远古走到现代,感受着她当年的温暖和如今的犹存。
可为何如今我故地重游时却不禁潸潸?
不见了绿水荡漾的白墙黛瓦夕阳斜照,也不见了枕水人家的渡口与歌轩?浑黄的河水,让人作呕的气味淹没了乾隆下江南时的琼花香,漫天飞扬。钢筋水泥土围歼了最后的绿地,在水一方。以及那一瓣如血的桃花却成为政客们茶余饭后无聊的谈资。
为什么我说要听一曲评弹有人骂我傻?为什么我说要用翰墨渲染画卷,有人说是多此一举的过场?为什么我要看一看丝萝裹身的女子,有人却说没有洋妞好看?
我用浣花笺敲下的诗行,被看作无奈。我说要用桃花扇,你却换成了“欧元”。我远道而来的沧桑,被看作笑话一场。有人穿起了洋装,忘记了这里还有蓝印花;有人吃起洋快餐,忘记了林家铺子的妖娆;有人说起了洋文,却读不懂《诗经》里最简单的篇章;有人的尾巴啪啪直响,有人弹起了钢琴来余音绕梁,他们的宫商却扶不上墙!
江南啊,为什么我一路马不停蹄赶来,却失忆了你的风韵与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