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妈妈泡的茶】
妈妈很喜欢喝茶,尤其对普洱茶情有独钟并有很深研究。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在极不情愿下被妈妈叫到客厅,桌上已摆好了妈妈的茶具,端庄、静雅,排列整齐,颇有美感。俗话说“茶有茶道,器亦当有其道,水是茶之母,器是茶之父”,好的茶需配好的茶具。茶具中最基础的便是木盘,木盘用檀香做的,厚实坚固,有密密麻麻的年轮和树纹,盘上有6个白瓷杯,杯子洁白中透着晶莹,一只透明玻璃大杯上面放着漏斗,妈妈说是分茶水的公道杯,旁边的紫砂壶全身呈棕色,颜色是那样古朴傲然,显得十分光滑。
妈妈开始泡茶了。她用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茶碗,另一手用开水淋一遍紫砂壶。蒸汽带着茶香袅袅上升,空气如同烟一般变得朦胧,我的心也渐渐沉淀。妈妈在倒水时将紫砂壶上下提侧三次,高度与节奏都恰到好处,茶叶也随着水上下翻动,如同一个个灵活的小精灵,随后,妈妈用大拇指、食指、中指,呈“三龙护鼎”,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青瓷托于掌心,几片茶叶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
茶,泡好了。茶汤透亮,散发着轻烟,似雾一般飘渺朦胧,淡淡茶香,似涓涓流水涌入鼻间,萦绕心田,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按照妈妈的提示,仔细观察,茶汤红浓透亮,像鲜花般娇美,像18岁大姑娘美丽动人。妈妈说这就是18年的普洱茶,她已化茧成蝶,是最漂亮最好喝的时候。我抬着品茗杯,闻着茶香,香气虽不张扬,但沁人心田,那种淡淡的冰糖香成熟稳定,喝一口,有淡淡的苦涩味,但一会儿就变为满嘴甘甜,茶汤喝到口中不用下咽就化了,好神奇啊!与我平时喝的茶确实不一样。这时妈妈说,品字三个口,一看汤色,二嗅香气,三喝茶汤。茶一定是先苦后甜,三回甘,四生津,五回味……一大堆道理。原来一杯茶中有这么多道理和文化。
妈妈让我喝茶实际上是让我学会观察、品味、感悟,弃急躁,弃粗心,弃势力。先苦后甜,现在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一份耕耘,一分收获。妈妈这杯茶过程仪式感强,喝的是茶又不仅仅是茶,讲的是道理,品的是人生,学的是做人,真是外化一形,内化一心啊,妈妈这杯茶让我回味无穷!
泡茶不是绝在动作有多优美,娴熟,而是可以通过听泡茶者的讲述,品茶汤,悟出其中的道理,品出自己的人生。
【篇二:捏泥人】
学校附近来了一个捏泥人的,每天都有一圈人围观。
一口旧木箱,一张小矮凳,坐着一位爷爷。小木箱跟只有膝盖高,箱盖子立着,盖子的上边站了一行泥人,仿佛一个小人国。那脚踏祥云,手握金棒的,不是孙大圣吗?那脸蛋通红,蘑菇头黑黑的,不是超萌的樱桃小丸子吗?那手提猎枪,光着脑袋的,不是瘦小的光头强吗?……一个个活灵活现,飘散出一股淡淡的甜香,吸引同学们的眼球,拽住同学们的脚步。
“生养”泥人的“爸爸”好像是从老电影里走出来的。他头发花白,面孔黝黑,戴一顶老式的鸭舌帽,穿一件深蓝的中山装,下巴飘着一撮胡子。
一天中午,上学时间还早,我终于挤到了泥人摊位的最前排。一群泥人似乎在齐步走,其中一个肥头大耳,挺着大肚子——正是猪八戒!箱子里面一张木盘,木盘分成许多小格,一格一格装的都是泥巴,五颜六色。“泥人爸”摸摸山羊胡,从木格里分别挑出一点红色和绿色的泥巴,几根手指捏捏揉揉,呀,黄豆大的一瓣西瓜出现了!拿一把尖镊子,左一蘸右一点,眨眼之间,“红瓤”有了“黑籽”!瓜瓣塞进猪八戒手里,嘿!馋嘴的猪八戒吃上了西瓜!
这“泥人爸”真是神了!捏猫像猫,捏狗像狗,捏个母鸡能下蛋,捏个猪八戒能吃瓜。围观的孩子看呀,嗅呀,像傻子一样。
“爷爷!猪八戒多少钱?”我赶紧下手,生怕被别人抢走。
“10块!”“泥人爸”笑眯眯地说。
我立即掏出零用钱,递给“泥人爸”。“泥人爸”摘下“猪八戒”,“孩子,拿好。”
嗅了一口猪八戒的香气,我羡慕地问:“爷爷,您的手艺从哪学来的?捏得真好!”
“呵呵,祖传。我爷爷教会我爸爸,我爸爸又教会我。”“泥人爸”说话时,手却不闲着,一个“奥特曼”又在他手中诞生了。
“那您每天挣好多钱吧?”我好奇地问。
“呵呵,混口饭吃,发不了大财的。”这时,几只小手伸到“泥人爸爸”面前。
“买个孙悟空!”
“买个奥特曼!”
……
看着五彩缤纷的泥人,我想:要是我也有一手绝活,该多好啊!
【篇三:等一等】
生命中,总有几个人,要放慢脚步用一生的时间来等待。
爸妈工作忙,我是被外公外婆带大的。外公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他不像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人一样,成天窝在家里由儿女照顾,反而钟情于那象棋盘上的一兵一卒。因此,我小时候最日常的玩耍便是跟着外公下棋,有时是认真练习棋艺,有时则是当成放松玩耍。
初学时,我对那陌生的木盘与小木块一无所知。外公总会耐心地教我,一遍又一遍:“这炮必须要跳过另一只棋才能吃子,跳马应该走日字形……”我总是跃跃欲试,渴望着和他对弈一局,可真轮到我走棋时,却又是面露难色。他看着我似懂非懂的样子,也不急着催我落子,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一如既往地扇着那有些褪色的纸扇,面带微笑,注视着棋局。当然每次都是外公赢,每到这时,我往往因赌气而跑去别处,他依然不疾不徐地坐在那里,等我收拾好情绪,回来再与他一战。
好像一直都是外公在等我。
时光飞逝,我的身高不停地增长,一不留神,竟然超过了身材矮小的外公。我去了专门的棋院进一步练习,却很少能找到再与他老人家对弈的机会。那天下午,微风正扬,我在阳台的藤椅上找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他:“外公,好久没跟您下棋了。”他楞了一阵子,忙说:“好,好,好,我去拿棋盘来。”他脚步略显笨重地走去,拿出因许久不用而落满灰尘的那一方木盘。扫落灰,打开金属扣,拿出棋子,摆好。我条件反射性地按照在棋院所学习的技巧,埋下一个又一个陷阱。令人惊讶和意外的是,我眼中无所不能的外公,竟然对这轻易就能拆除的招数,犯起了难。他不再面带微笑,而是眉头皱成了一团,死死盯着棋局,久久都无法落下一子。
我有些不耐烦起来,正想要开口催促,却被他那一声长叹打断——“唉,外公老啦,再也不能赢你啦。”我忽地发现,这几年来,外公斑驳的头发愈发花白,行动越来越迟缓,可是我却没有留意到这些,没有停下来等一等他。心里像是有什么忽地被揪了一下,眼眶湿润。
外公沉思着望着棋局。我第一次那样仔细地望着他,等着他下出那步棋。可是最终,他求助似的眼光终究望向了我。“外公你看,我在这里埋着个坑,你只要……”他一会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会儿发出恍然大悟的一声:“原来如此”。
尽情的笑意在他苍老的容颜上铺开,只是因为我格外耐心地等他,教他。本以为等一等无足轻重,其实,互相的等待却是无与伦比的珍贵。
小时候外公总在等我,现在,也该轮到我等一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