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这边风景独好】
微风轻拂,独倚窗,抬手,阳光透过窗棂,自指间泻出,丝丝药香,悠悠入鼻,静谧祥和,风景独好。
勿思,这药香必是艾老的药肆荡漾出的。勿想,起身而往。
翠竹环绕,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道凹凸不平,亦如内心起伏不定。困惑如丝,再次缠扰;艾老家世代行医,为何艾老在其子继承衣钵后就独处药肆,深居简出呢?
既至,伏于门上,自缝中窥去。一位一头银发,着一身唐装的老人伏于桌案,黑框的老花眼镜后眯起双眼扫视着医书。桌旁药炉中亦有药材于沸水间迸发出清苦的味道,满室药香,此景独好。
推门,踏槛而入,伫立桌旁,不忍打扰。半刻,艾老停笔,不待其言,取过一旁的紫砂壶,为其添一杯新茶。艾老手执茶杯,问道:“你这小丫头大早上来这小药肆干嘛?”“药香邀请我前来的。”
沉默,凝视着独自品茗的艾老,将心中所惑吐出:“艾老,您为什么终日宅居于药肆呢?”“为什么。”艾老呢喃。
话落,满室寂然,艾老盯书出神,独药香浮动,偶听屋外小鸟啼鸣。
半响,艾老抚摩着茶杯,开口:“为了书。”“书?”疑惑而言。艾老递过一本医书,双手捧接,细细端详,平整的书角,湛蓝的封面,泛黄的书页,微隆的书身,可见此书年代久远及主人的爱护和翻阅之常,轻嗅,隐约有一股药香。“这是?”看着一脸茫然的我。艾老缓缓道:“这是艾家先祖留下的医书,我早年凭此行医,见其仍有缺陷之处,便于药肆中研读改进。”
顿了片刻,又拿出他刚刚摘录的医识,说:“甘草,本为一剂良药,却忌与鲤鱼同食,这就是食物相克之理,而这仅为一例。往常我行医却从未注意,不知多少患者因此多受了一份罪。我就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医者减一些麻烦。”说完,径自笑了。
中药,闻之清雅愉悦自然,食之健康祛病延年。艾老恰如之,虽已年老,却不安于闲淡的生活,翻阅医书,摘录医识,只为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去造福他人,让无味的老年变得芳醇,使他的一生萦绕药香。
一片翠竹,一间药肆,一本医书,一位老人,时光让这片天地变得风景绮丽。
出肆,阳光透过淡淡的云层,照耀大地,药香轻笼,顿觉这边风景独好。
【篇二: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是一名耳鼻喉科医生,在启程去北京进修的前一个晚上,妈妈缓缓地讲起她十八年的行医之路。
“从1999年开始,行医也有18个年头了,有时候觉得这一路走来也挺累的。”妈妈如是说。
在我印象里,妈妈永远是忙碌的。儿时我对妈妈的记忆很模糊。唯一记得的,就是妈妈晚上七点钟拖着疲惫身躯回到家的身影。
对于妈妈来说,最辛苦的,就是每周要上两次的夜班。每次夜里在值班室睡觉都像做“仰卧起坐”。在休息室睡觉时,床旁的呼叫铃时不时就突兀的响起呼叫:“又有病人来了。”如此循环往复,整夜不得安睡,一直到第二天八点交班。每每妈妈上完夜班回来就很虚弱,倒头就睡。一连一整天都没精神,甚至累到连话都不想说。
的确,这十八年的行医之路,有太多艰难坎坷。许多人问她“既然那么累,为什么要坚持?”妈妈想了想,笑着回答:“如果我走了,病人怎么办呀?”
因为她不仅是我的母亲,爸爸的妻子,更是病人们的医生。妈妈担心病人就像病在自己身上。
我记得妈妈接手过一个病情严重小男孩。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守在医院观察他的病情。即使是放假也天天往医院跑。我经常见到她在电话上和其他医生讨论病情,甚至有一次吃饭她也一直心不在焉,直到我叫她,她才回过神来,说:“对不起啊妈妈有个病人很棘手。”但是,即使妈妈尽力了,那小男孩的病情也无力回天,还是走了。于是,她把小男孩的死怪在自己身上,每天都在自责,在伤心,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救好他,即使大家都知道她已经尽力了,但这件事还是在妈妈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成为妈妈最不愿提起的事。就像琅琊榜中说的一样:“世上对医生最大的误解,就是认为医生便是神仙,若是治不好,必定是‘不尽力’。”
妈妈当然想让手下的每一个病人都健康起来,哪怕尽百分之两百的力。因为,每个病人都把医生当成希望,而妈妈不想辜负他们的希望。
她把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她的医路,把无数汗水抛洒在她的行医之路上。因为她的眼里不止有家,还有无数待拯救的生命。
妈妈的生活与工作是分割不开的,就连她的手机相册里,也都是病人病例的照片,论文的照片,手术时血淋淋到普通人不敢看的照片。在她上班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给她打电话,怕打扰她。因为有一次,我埋怨她回来得晚,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不接,当终于接通时,我大声的喊:“妈咪你怎么还不回来?”结果电话那头并不是我妈妈,而是一个护士,说:“梁医生正在做手术,有什么事吗?”我当时顿时怔住,以后就不敢随便打电话了。
因为工作原因,妈妈陪我的时间极少,我也学着理解她。她已经很忙了,我要乖乖的,不给她增加麻烦。
记得小学时,我好久才能见妈妈一次。终于有一天她放假,带我出去吃西餐。当时我很开心;可是吃到一半,妈妈接到了一个电话,走出门谈了很久,回来告诉我有一个病人出情况了,她要回医院,说着便拿起外套匆匆走了。后来是爸爸来接我回家的,我在西餐厅喝着饮品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我想:“妈妈真的好忙呀!她是要去救人的,我不能自私地霸占她,因为她不只是我的母亲,更是病人的医生。”
讲到这里,妈妈说:“我想起年二十八晚上,我在手术室门口等麻醉医生到,当时连做了几台手术,已经很累了;突然想起你,觉得我很不称职……”妈妈停顿了一下,“每次都不接你电话,没空陪你,放假时让你一个人在家,每天吃外卖,过得像个留守儿童……我觉得我不配做一个母亲。”妈妈说到这两眼已泛红,“谢谢你们一直支持我,理解我,才让我有勇气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当我写下这篇文章时,妈妈已经在遥远的北京儿童医院开始三个月的进修了。许久没有见到她,却一直记得在机场的送别,我看着她毅然决然的背影逐渐变小,直到没入人海中。即使心中有不舍,但我知道没有人能阻止您在这条行医之路上走下去,疲惫不能,挫折不能,当然,儿女之情也不能。
但我还有一句话一直想说:那天您说您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但我从未后悔过做您的女儿,相反,我为之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