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又是一年柿红橘绿时】
我坚信,那最美的柿子不在枝头,而在那树灵之中,相映而红。
——题记
转眼已入深秋,路旁香桂夹道而送,甚至不用刻意提起,那香之馥郁便扑面而来,比起那成年好酒,更令人心醉。仰望晴空,偶有几卷锦云慵懒地顺风而行,为这忙绿的季节似是平添了不少闲逸之色。
气候正好,街旁摊贩各据一席,客人也是络绎不绝。又是一年柿红橘绿,火红的柿子与碧绿的橘子被整齐的码在车上,两种颜色看似分开却又相映成趣,不失为一景观。
柿子。
看着那一小层均匀排放的柿子:绿蒂微微向上蜷起,薄而透的外皮仿佛吹弹可破,凡是看到的人都为之垂涎不已。我却心中一涩,黯然神伤。几年前,你的果子也如这般,纯红剔透,品尝者无不为之惊叹不已,唇齿留香。
你虽只是一颗柿树,但在我眼中,便是饱受风霜而又屹立不倒的树王。即便是秋天的来临也未褪下你那身碧绿的戎装。是的,满身的戎装,却也惟有碧绿。
或许柿树开了花,便不再结果了。
这是很久之前偶然听来的说法,但对于你来说,似是一个真理。因为那如小球一般青涩的果子也许根本不能称得上是柿子。
数年前的景象我还历历在目。那时的你身上到处点着明艳的柿灯。一群人围着高大的你,架着一步长梯。一个健壮的男人正扶着你的枝条,手臂从树中探进,随即便感受到了你果实的柔软。他轻盈的将一个橙黄的柿子慢慢旋转着,那柿子便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中。下面翘首等待的妇女随之传来一阵欢呼。我和伙伴也在一旁看着。一个阿姨看我们魂不守舍的模样,从竹筐中挑了两个最大而又彤红的柿子,递与我们。我和伙伴连忙接下,相视一笑。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指甲轻轻一探,那薄衣便被刺破,香味为之远扬。小心将红皮顺着脉路剥下,晶莹的柿肉跃然眼前。急忙一口,甘甜就充溢了整个口腔,余韵久久回荡。
忆起当时自己和伙伴沉浸于柿子的美味而久久不能自拔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但那短暂的甜蜜又被接踵而至的苦涩所掩埋。过去的甘甜,真正是一去不复返了。不消几年,从未开过花的你竟在夏日挂上了满树的黄花。人们夸赞着这难得的景致,也更加期盼着你的果实。只是这一盼,便盼了好久。当我们在那满目墨绿中寻得那几个又小又青涩的柿子时,所有人都在叹息,然后默默离去。空留我和伙伴停驻树前,听着树叶的歌,盼着甘甜的柿子。
那时的我们又怎么会料到,你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结过火红的柿子。我们对柿子的最虔诚的渴望,只能永远停驻在那一瞬之间。
春去秋来,自那以后已是数年。伫立窗前,任那微风拂面。凝望眼前墨绿如常的柿树,视线终究是模糊了。桌上安静的伏着几个橙红的柿子,是父亲不久前从老家带回来的。轻轻捧起一个,略带着些沉甸。这种柿子与当地的儒软不同,入口是一种厚实紧密的质地,别有一番味道。
眼前朦胧,又似乎看见那两个小女孩用双手捧着一个彤红的柿子,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虚幻的影子从树中走出,似是对着我们深深凝望。我想叫住它,却是根本说不出话来。它最后环顾了四周,然后,乘风而去。
或许,那便是树魂。它必然是乘着白云,去往它所向往之地。其实每棵树都有它的树魂,每棵树的兴盛衰败,何尝不能理解为树魂的成长,与离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唯一遗憾的便是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么好的柿子了。凭窗东望,田埂上仍有几位老妇在打理农田。秋天已至,又是一年柿红橘绿。秋风拂地,细碎的尘土被卷动飞扬,绕成一个漩涡又缓缓飘落。注视那一抹碧绿,我悄然离去。只剩那不倦的秋风,带动墨绿的枝叶,谱写一曲悲恸的,动人之歌。
【篇二:底色】
人生如画,绚丽多彩,底色沧桑,花草树木,如人姿态。
微雨携着花香,悠悠荡荡地飘进我的窗口。
翻书品茗,在这般微雨蒙蒙的天气,最适合打开旧匣子,描绘生命底色,为泛黄的记忆里重塑一抹生机,一分颜色。
循着古老爬满青藤的老墙,走向巷子的深处,在不曾约定的雨天再次欣赏那一树花开,再次品味它生命底色。
当乌云咬破黑夜的唇,丝丝血痕便渲染天际,颗颗豆大的雨珠像被筛子筛过一般,迫不及待地投入大地的怀抱,微醺的路灯下,独我一人在雨中狂奔。
雨越下越大,没有办法只好暂避于小屋檐下,屋子房是一花圃,空旷的土地,肥沃的土壤,往日风情万种的花都黯淡了颜色,成为风雨的底色。花圃周围是一堆废弃的石块,其中的一抹新绿让我停留了目光,它拼命地从石缝中挤出了脑袋,它亮得耀眼,任雨越猛,风愈狂,它依旧昂着头,挺着身,力求让风雨成为它的底色,或许是石块给予了它支撑吧,又或许是它独特的生存方式,但更多的是它坚忍不拔,顽强不屈的生命个性吧,它正积聚着力量,等待着涅槃重生。
我惊讶于一株小树苗所具有的强大力量,更敬佩于他顽强的生命力与不屈的精神,在风雨面前,它有着不服输,不低头的劲儿,荷花的底色是它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青松的底色是它经霜弥茂,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的挺拔。而这一株树苗的底色是它顽强不屈,坚忍不拔的生命毅力与厚积薄发的魄力。
雨渐小,风已停……。
与它相逢十几载,虽匆匆别离,短暂相聚,却从不曾错过约定之期,眼前,它已是一树“花”开。
那一缕树魂在我心中宛转生香,每每打开记忆之匣,那树魂便如琴音,宛转悠扬,奏起精神与生命的赞歌。这株树苗拥有着如青花瓷釉色般清雅,但不清寒的底色。指尖轻轻抚摸树干,那坚毅的底色便如丝如雨流进我的心中。袅袅烟,蒙蒙雨,朦胧而婉约的坚毅美,千里江风,追追醉人面,这底色随着江风飘去,去到那我去不了的地方。
静静的夜,在留银的月光下,品味生命的底色,描绘一个前尘的旧梦,用笔墨渲染于纸上天下,用底色映衬人生的绚烂,用底色表现个性的张扬。
树魂悠扬,宛转生香,纷繁尘世,底色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