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与老宅相遇】
推开沉寂多年的大门,院子里的草已及腰。那棵核桃树郁郁葱葱,已经开始结果子了,青绿色的果实隐在同样翠绿的叶子中,煞是可爱。
我终于来到了这四川老宅,妈妈和外婆成长的地方。
老宅早已破旧不堪,用土筑的墙有的地方已经塌陷,用稻草掩盖的屋顶也露出些许缝隙。但没人想拆除它,它见证了两代人的童年。
黑漆的木门早已斑驳,生锈的铁锁半挂在门上。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我仿佛推开了一段尘封的记忆。
那磕掉了妈妈牙的桌子,后院口那只大黄狗的小屋,都仍然在老宅里黙立着。往事仍历历在目,却又什么都变了。那散了架的桌子堆在角落,油漆剥落,色彩黯淡:那塌了的狗舍,剩下的只有凌乱散落的木材,而那只伴了他们玩耍的大黄狗,也变成了一张皮草放在外婆的柜子里。
一架摇摇欲坠的木梯通向二楼,小心翼翼地踏上去,借着窗外透过的几缕光线,看见满地的稻草。二楼还有一个小阳台,推开木质的窗扇,微凉的风卷着山里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
这个曾经热闹的小庭院,现在已经被城市的高楼大厦遗忘在角落,孤独地守着一方土地。人们好像遗忘了这些古朴也最自然的地方,可这是他们的根本。
人们在高速发展的时代,忘记了许多,但我们必须回望曾经,曾经的生活,曾经的劳作,重新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
与老宅相遇,就好像一位老人给你讲述那曾经的故事,低沉缓慢的语调让人放下一切,认真聆听感受。
关上院门,老宅好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向我挥手告别,他是那么慈祥、平和、宁静……
【篇二:窗外】
白烟袅袅,小雨飘飘,朦朦胧胧地……仿佛又回到那个深秋的老家。
我撑着伞走在乡下的泥路上,有些泥坑中蓄满了连绵的秋雨,倒映着静谧的村子。抬眼望去,破破烂烂的院落前奶奶已经在滴滴答答的屋檐下等候多时,我收了雨伞加快了步伐。进了屋,眼前的炕仍是那么熟悉,陈旧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堆放在墙角,老式的“大屁股”电视,昏暗的灯光……屋里的一切使人感到那么亲切但又有些寒酸夹杂其中。
脱了鞋,上了炕。奶奶身上朴素的味道扑面而来。身后的那堵墙的另一面是一口土灶,陪了奶奶一辈子的铁锅就架在那里。
这土墙的中央有一个窗口,四周有一些凹凸不平,中间的窗扇早已不见。
我趴在那里凝望着墙那边忙碌的奶奶。不一会儿,麻食做好了。我从那里探出头,揭开锅盖,香浓的饭味随着蒸汽拂过我的脸庞,飘进屋里。不久,奶奶用黄瓷碗盛了满满一碗麻食,从那个窗口递给了我。我坐在热腾腾的炕上盘着腿,在深秋飕飕的冷风中,吃上一碗香喷喷的麻食是多么幸福啊!
奶奶忙活儿完,一声不吭地去后院喂猪了。我咥完麻食,继续从窗口打量着破旧不堪的灶房,仿佛看见了奶奶正在给灶台上砌新砖、看见了奶奶正拿小木板堵几个老鼠洞、看见了大年三十的夜晚奶奶给我包饺子、看见了中秋节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做土月饼……当时的我在懵懂地乐呵呵地笑着。
奶奶和那黑黢黢的灶房即是我窗外唯一的风景,伴随着那口锅一点点儿变旧,奶奶脸上的老人斑也越来越多、背越来越驼、手也越来越抖……她看着我长大,而我却看着她老去。儿时的记忆一去不复返,在这片静谧的村子里已找不到那间破瓦房。白烟袅袅、小雨飘飘,世上也再也没有奶奶灶房里那缕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