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历史将记住南京】
我从废墟上走过,脚下是犹沾染着斑驳血迹的瓦砾。十二月的南京,萧瑟的风刮过,一切景象,空旷而静谧。在我看来,带着庄重森严。我似乎听到有婴孩的笑声,又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生生扼住咽喉般的乍停;似乎又有笑声,开怀而又残酷的笑声。一阵阵冷风袭来,我紧了紧衣服,依然冰冷刺骨,十二月的南京,寒冷异常。
绵延三十余公里,六百年屹立不倒的城墙,是南京身为六朝古都唯一剩下的铮铮不屈的傲骨。染上白霜的城墙上结出暗红的冰晶,守护了六百多年的民众的哭泣,她自那天便看不到。弹痕刮瞎了她的眼,飞机的轰鸣声震聋了她的耳朵,嘶哑的喉咙甚至连一句叹息也发不出。她孑然矗立,和着十二月南京深冬的寒风,伴着无限悲凉。
我彳亍于中山门外,那些人,他们脸上带着狰狞的残忍的笑,大摇大摆的从这里闯入。我试图抚平凹凸不平的墙面,愈合那些创伤,可我的手却虚虚穿过,我握不住他们虚幻的手,连悲凉的风声在我的耳边都有些虚无。“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蓦然醒悟,我不过是七十年后的一位过客,无言的过客,我无权,更无力去更改些什么。
真正的走进城中,青中泛灰的石板映衬着大片大片鲜艳的红色。只留下风声嘶啸的可怕的静谧,毫无生气的静谧。临近新年的午后,本该充斥着一家老小欢聚一堂的热闹亲密。可孩子同他的母亲倒在屋内,饭桌上放着已经冷透的饭菜,那个平凡的母亲留给世界最后一个背影——紧紧的护着她逝去孩子的躯体。屋外的台阶上倒着他的父亲,双臂张开,脸上含着不甘与悔恨,他保护不了他的妻儿,他没有尽起他应尽的责任。石阶上,暗红的冰晶在尽情绽放。
沿中山北路而行,不远的防空洞中,是两百多位南京人民共同的坟墓,干涸后乌黑的血液,为他们染上这最后的颜色。如同幕府山几万人染成的血山,褐色的土地上鲜红静静流淌。大地默无声息的接纳了所有卑劣,悄悄隐匿于此。长江水也被染上了那最悲壮的颜色,汇入黄海之中,如同最绚丽的晚霞,最瑰丽的画卷。
视线渐渐模糊,思绪一刹那回归。没有无尽的安谧,到处是混杂的人声和一家人的嬉笑怒骂。我清楚的看到,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矗立于此。
十二月的南京,一如往昔的,异常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