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半点乡愁】
雨开始下了起来。弥漫在带着雨腥味的空气里的,是像打散的奶泡一般浓稠的白雾,它挡在那,仿佛故意似的,隔断了遥望故乡的视野。
天空是惨白的,跟以往故乡的天空不同。记忆里,故乡的天空一直都是一片明亮的的蓝色,总是有一群喜欢自然的阳光在斑驳的树影中跳跃,吓得麻雀赶忙离去。棕色的土壤里钻出了好几缕青色的小草,伴随着温和的风与蟋蟀的鸣声而舞动着。
那块土地上曾坐落过一个有少许破旧的砖房,旁边的树是那只黑色的犬的地盘,除了带着一群唧唧叫的小鸡的白色母鸡,任谁过去,那只犬都会用一连串“汪”的叫声把人吓退。
说起来,在不懂事那会,我跟比我大几天的堂姐总喜欢去骚扰那只白色母鸡。它的孩子实在是太漂亮了,黄色的绒毛像被和煦的阳光染过一般,就连那对小小的圆眼也是亮亮的,我们总想把她吓走,好摸一摸那仿佛是神赐的孩子。
可她也机灵。有一次快要得手的时候,没想到她杀了个马回枪,从草丛里窜回来,用尖锐的喙狠狠地啄了我跟堂姐一下,乘着我们喊痛的时候,赶紧带着那群漂亮的孩子遛到那只犬那儿,见我们不敢过来,便高傲地抬起头,轻轻地坐到了犬的旁边,还不忘用那布满了白色羽翼的翅膀护着她的孩子们……
最忘不了的,是故乡的白萝卜汤。被切的不规则的白萝卜泡在了汤里,晶莹剔透地恍若白色的水晶一般,里面灌满了浓稠的汤汁,更不用说被切成方形的猪血块,那一身的棕红色仿佛是为了衬托白萝卜一般,可内在到底跟白萝卜一样,被汤灌满,还有那用来点缀的梅菜,儿时不爱吃梅菜的我却能将汤里的梅菜一根不落的吃完……
越下越大的雨惊得麻雀又叫了起来,一如那时的故乡。可那可恨的白雾还是未散去,只剩我一人在窗那遥望着。
【篇二:回忆那年的萝卜汤】
不知多久没回老家了,时至今日,母亲谈起元宵需回去一趟,我才倏然想起,自他去世后,因学业繁重的我除了清明,也再未回去过了。
似是从小时候起,每逢佳节抑或是假期,父母总会同我回老家住上几天,待到他们摘药草时,我便同爷爷一起准备饭食等待着他们归来。他的拿手好菜便是那白萝卜汤,在家中将排骨洗净,切开,将水烧开,排骨放置其中涝开,而后扛着小锄头,走到前院的菜地上,一眼便可望见那边缘呈波浪形,叶面似是带了点褶皱的萝卜叶,像极了西游记中铁扇公主的芭蕉扇。
似是山里清晨露水未干罢,几滴清澈顺着叶面向着中心流去,又各自从中心分散,透过缝隙往萝卜身顺流而下,自个溜进土里去了。本以为拔萝卜同那首童谣一般简单,却是用尽了全力也只将叶子拽掉了罢,我万分委屈,他略带严肃地告诉我拔萝卜要先刨开周遭的泥土,继而双手握住萝卜身,稍用力,便将其拔出,我便照做,而后,切掉叶子,将萝卜尽数洗净,切成薄片,将烫过排骨捞起,将萝卜与排骨放入锅中,加入调料,拈几只虾米,处理好姜片放入其中,待到汤面盈起乳白色的泡泡时,便将其舀出,盛入碗中,乳白色的汤鲜香四溢,浓郁甘润,浅尝,萝卜的甜脆与排骨汤的浓郁奇妙地融合在一起,竟是使人忍不住大快朵颐,他却在旁看着边嘱咐我少喝点儿,等会饭吃不下,自此,我便总缠着他要喝白萝卜汤。
世上无不喜新厌旧之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厌烦了清粥小菜,热衷于他处的辛辣美食,也愈是导致我的胃日益损害,假期回去,略有晕车之感,望见桌上伯父伯母做的山珍海味,恶心感隐隐袭来,一天下来,米水未进,却觉胃中已满,毫无食欲。当我在房间隐隐后悔平日的暴饮暴食时,爷爷却轻敲开了门,我抬头,见他捧着一碗汤缓缓走进,我刚想摇头示意,他却已经递过,无奈之下只好接住碗,碗里溢起的浓香竟让人食欲大开,一勺入口,依旧是熟悉的味道,我却觉双眼莫名酸涩,长大后的我,却总是沉迷电脑手机,一回来便是在做“低头族”,究竟有多久没好好陪过他了?
霎时间,泪水润湿了双眸,赶忙眨了眨眼,撇过头去,将白萝卜汤尽数喝光,将碗递过,他终于扬起了笑容,脸上的沟壑纵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尽显幸福,而我心中却更觉愧疚。
后来,我也常常回去同他一起拔萝卜,他做的白萝卜汤我总尽数喝光,直至他去世后,母亲也曾尝试着用同样方法做给我吃,可我却觉再尝不出当年味道,即使有,也只是在梦中罢了。
【篇三:无法抹去的记忆】
妈妈的爱是什么?大家肯定有不同的回答。有人说,是雨中的伞;有人说,是遮风的山……而我却认为,妈妈的爱是每天餐桌上的一碗碗止咳食物。
去年,我患了流感,咳嗽是常客,发烧也不少见,不流鼻涕是世上罕见的奇迹。妈妈为此费尽心血,网上的方法妈妈背得滚瓜烂熟,家中的相关书籍也都被“翻烂”了。
于是每天中午餐桌上都会放着一碗止咳的食物。黄灿灿的橙子水,绿莹莹的萝卜汤,白亮亮的蒜水,金黄黄的姜炒蛋。
止咳的第一大功臣——橙子水。妈妈做这个的时候可算是费尽心思。先挑选出充满汁水的大个橙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切开最上头的皮,露出果肉饱满、汁水充溢的“内脏”,塞进几块方方正正、玲珑剔透的冰糖,盖上刚才切下的皮,放进锅中炖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把巨烫无比的橙子挤出水来,每一滴水都香甜诱人,晶莹剔透。
止咳效果第二的是白萝卜汤。爸爸告诉我,妈妈为了让我喝白萝卜汤,每天五点就爬起来,把新鲜的萝卜切成丁,放在盆里,洒上蜂蜜,淹上八个小时,倒出来,才有了酸甜可口、香味扑鼻的萝卜汤。听了爸爸的话,我不禁眼泪花花。
做炒鸡蛋配姜,妈妈也费尽了心思。我见到好几次妈妈炒这个。只见妈妈先将香油倒入锅内,发出“啪啪”的声音,然后磕入鲜黄鲜黄的鸡蛋,放入几片淡黄的姜片,拿起锅铲,在锅中翻炒,鸡蛋渐渐成型了,姜片也变浓了。顺着闻去,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蒜水也及其难做,尤其是剥蒜。蒜在手中,就像小鱼一样,滑滑的,“哧溜”一下就跑了。可妈妈的手似乎有魔力,蒜似乎吸在妈妈手掌上一样,怎么也掉不下来。后来还是哥哥告诉我的,妈妈为了能及时用蒜,每天一有空就剥,一有空就剥,最后,蒜竟然也不滑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流感好了,妈妈再也不用做了。可我却始终忘不了那些止咳的食物,因为那里饱含着妈妈对我的爱。
那些止咳食物,是我无法抹去的记忆。